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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空窗兼空床,焦灼又无奈    翌日下午,在沁颐老人院做了几年义工的焦星赴约前往,帮员工为四月出生的老人筹办生日会。    “陈社工,外面的路线指引牌已经摆好了,你可以去看看。”焦星边说,边擦额上的细汗。    闻言,舞台前的社工转身回应:“好的,谢谢啦!”    “还有别的要我帮忙吗?挂横幅什么的……”焦星拉紧头顶的高马尾,问。    “不用,不用。”社工笑嘻嘻地往舞台昂了昂下巴,“这次我多招了几个男义工,他们来就好。”    焦星“哦”了声,顺势望去那个背对她们挂横幅的男人。    他穿着条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两长腿在人字梯上岔开而立,挺括厚实的背肌在黑T恤下若隐若现。    调整横幅时,他双臂舒展开来,肌肉线条流畅贲张,彰显男人专属的力量感,偶尔偏头看向一边时,给焦星露出了半张脸。    清爽的圆寸头,剑眉挺鼻,目光精亮,薄唇微润,侧脸刚硬冷峻。    焦星越看,越觉得对方脸熟,却硬是想不起名字,更记不起在哪见过。    “小星。”    “……嗯?”焦星收回目光,看回身边的人。    社工特意地咳嗽几声,摁了摁自己的口罩,开始忽悠:“今天生日会不是有个合唱节目嘛,你能帮个忙,上台充个人头数,显得场面热闹些不?”    一听是唱歌,焦星嘴角抽搐几下,呵笑着小退两步,“这个不好吧。你让我干别的活还好,唱歌……这真不行,我唱歌难听。”    “哪有?”社工立刻抓住她摇摆的手,把歌词纸直接塞进去,搂着她往门口走,“这是大合唱,台下的听不出哪句是谁唱的。而且,唱的是老歌,很简单!你随便找个地方,练练就好……这么说定了哈!”    “不是啊陈社工,这……”    啪嗒——    刚转身,焦星就看着她把门关上了,看来是早有预谋的霸王硬上弓。焦星看着手里的曲目——邓丽君《我只在乎你》,不太情愿地啧了一声后,走进蝉声鸣鸣的阳光里,只好找个偏僻的地方练歌去了。    解决掉节目人数问题后,社工回到舞台前,见横幅已经挂好了,便对从人字梯上下来的人道了声谢。    林洐冲她颔首回应,抬起胳膊肘,拿袖子擦掉额角的汗:“我出去抽根烟。”说完,便出了会场。    室外阳光猛烈,晒得他后脖冒汗,偏古铜的健康肤色更显光泽。    林洐在院子后头寻了条积了一地烟蒂的暗巷,决定在那解烟瘾。    拇指拨动打火石,咔擦几声,跳跃的火焰冒出头来,男人微微垂头,蹙眉眯眼地点燃嘴边的香烟,然后舒服地吐出长雾,享受尼古丁带来的片刻愉悦。    正抽得舒坦时,一个破音的女歌声蓦然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吓得林洐差点把烟抖地上。    飘落的烟灰灼了他的手,林洐“靠”了声,同时又半眯起眼睛,看向巷子那头。    他屏住呼吸,捕捉浮在蝉鸣氲氤里的歌声——唱歌的女人气息不稳,音也不准,调子更是跑到外太空,若不是听出歌词大意,他怕是根本无法靠旋律去辨认出唱的是《我只在乎你》。    歌声虽然难以入耳,但并不影响林洐想看那人庐山真面目的好奇心。    他踩灭烟头,循着声音,慢慢地往光亮的尽头靠近,而那五音不全的歌声也越发清晰。当他整个人沐浴进阳光时,扭头望向左侧——    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戴着耳机,全程投入地练唱,就连他不小心踢到脚边的易拉罐,也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恶作剧心理使然。林洐又故意踢了几下易拉罐,对方依旧没抬头。    他哼笑几声,痞气地勾勾唇,一边新燃上一根烟,一边往对面的树荫下走去。呼出烟雾时,人也懒洋洋地靠在树杆上了,继续肆无忌惮地观望。    她耷拉着脑袋,容颜无法被一一看清。只见那高高扎起的马尾在阳光底下黑得发亮,衬得那张巴掌小的鹅蛋脸白皙如雪。垂下的眼眸看不到情绪,却在眼下映出两道迷人的扇影。肉嘟嘟的丰唇尤其好看,像蛋糕上的车厘子,嫣红诱人,只是与从嘴里溢出的走调歌喉不太搭罢了。    思及此,林洐不由得低头轻笑,不由得舔了舔发干的唇。    他吸了口烟,视线从女人修长的天鹅颈往下移。    米杏色的雪纺衫衬得她温柔斯文,尤其在风吹起领口的荷叶边时,轻飘飘的,又为她添了几分仙气。    浅蓝色的九分裤勾勒笔直的长腿,白色的平底鞋则在地上轻点,似在跟着音乐打拍子。    这小动作笨拙得可爱青涩,让林洐会心一笑。    他踩灭香烟,抄着裤兜朝她走去,喊道:“诶,别唱了你。”    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焦星的练唱。    她心头一紧,在歌声戛然而止的同时,心知自己唱歌走调的秘密别人得知了,白净的脸蛋便不可控地红了起来。    抬头望去,对方的面容撞入眼底。    卧槽,这不是昨晚被她睡了的男人吗?!    ——    还没到三十岁的焦星已经深切体会到何为“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的精髓,那股空窗兼空床的渴,让人焦灼又无奈。    其实,这些年,她不缺竞争自己男友职位的人,只是她心头的小猪面对那些候选人们,完全起不了想拱人的欲望。    可昨晚怎么就偏偏选了这男人去隔壁酒店,一起探索人类繁衍的技术呢……    焦星记不起当时的心情,只能再次打量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寻找答案。    最后,目光锁定他的眼睛。心想,估计也只有它,才能把她的魂给勾走了。    他眼型微长,恰如其分的卧蚕中和掉内双的冷酷,双瞳却剪水清澈,带着一股与他痞子气质不符的洁净感。而当他撇嘴笑起时,又让焦星想起读书时疯迷的小栗旬。    就是这股难以言表的感觉让她心头猪蓦然站起,两只猪蹄在心尖摩擦,挠得人心痒痒的,便邀请他去共饮止渴糖水。    估计对方也不抗拒速食吧,试探与暧昧在对视中交换几轮后,两单身男女就把心照不宣的念想落实到她在他耳畔低语的那句“在XX酒店门口等你”。    可焦星万万没想到,再次相遇竟是这般状况之下,她昨晚的女王气场被跑调的歌声瞬间瓦解了。    所幸她自信库存充足,焦星很快挺直腰板,双手环胸,妖娆浅笑,仿佛刚才那个轻点鞋尖打节拍的清纯女人,不过是她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而那歪头看向林洐的姿态妩媚动人,和一只原形毕露的狐狸精像极了。    红唇轻扬,一句不以为然的“好久不见”便从嘴里溢出,声音比歌声好听,也让林洐感到熟悉。    他眯了眯眼,看清这张介乎于清纯与美艳之间的面孔后,也认出了焦星。    昨晚她穿得明艳性感,如今衣着保守斯文,难怪刚才没能一眼认出她来。    “今早走得那么快,看来昨晚我还不够努力啊。”林洐叼在嘴边的烟随着说话,一晃一晃的。    焦星哂笑,“不会啊,你体魄比我想象中要硬朗多。”    比想象中硬朗……嘁,这话说得……    他哪让她觉得自己身体虚了?还是说,他要提醒她,自己后背上的指甲痕是谁弄的?    林洐的眸光透露出危险,他对女人眯了眯眼,把烟拿走,抖了抖灰后,舌尖在嘴里顶了顶,发话:“你……”    好巧不巧,焦星手机响了,她毫不犹豫地就接听,没打算听男人废话。    社工:“小星啊,你在哪?能回一下会场帮忙吗?”    “行,我现在回去。”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走得也很是潇洒,头都不回的,徒留林洐一人杵在原地,凝着她背影闷哼,而笑意却在慢悠悠地爬上嘴角:“这小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