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莱眉毛一跳。
所谓呲杆,就是他之前给大家展示的第一个动作,带板起跳后以滑板的下板面和长杆接触然后刺溜下去。
一改往日很好说话的态度,柯云莱犹豫了:“呲杆需要练习很久,而且一旦失误受伤也会比较严重,我建议现在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尝试。”
齐晚并不争执,而是很真诚地看着对方:“那小柯老师第一次练习呲杆的时候也是准备万全了吗?”
柯云莱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齐晚接着说:“竞技运动嘛,每一步都是踩着悬崖走,永远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再说我豚跳和板性都过关啦,适用于其他人的练习期不一定适用于我呀,你说呐?”
柯云莱说不出来,只好扭头找能说齐晚的人,他看邵知寒的时候,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这里。
邵知寒自己就是玩板的,当然知道呲杆的难度和危险。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何文逸自诩玩滑板不错,结果呲这个直接呲进医院躺了俩月,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齐晚注视着他下巴微微抬起,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平静又倔强:“我想试试,哥,你会支持吗?”
邵知寒捏了下手指:“嗯。”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懂我!”齐晚突然扑进邵知寒怀里,额头埋在他颈间蹭来蹭去,像极了将要被主人带出门撒欢的狗子。
邵知寒僵硬了一瞬,他隔着卫衣帽子揉了揉齐晚后颈把他拽开。
呲杆学习正式开始,滑杆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距离地面二十厘米且平行于地面的平杆,另一类是像楼梯扶手一样有倾斜幅度的斜杆。
齐晚从平杆开始,上杆时需要以豚跳将板面带到杆子上方,板面落下后再依着惯性向前继续滑行,下杆时要微蹲来缓冲腿部压力。
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上杆,平时滑板是在四平八稳的路面上前行,突然要上到一个圆滚滚的杆子上,重心不稳就很没有安全感。
他先是只把滑板放在平杆上去观察板面的平衡状态。
然后再采取先将板子放好,直接从地面往板子上跳的方法去感受平衡。
柯云莱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齐晚真的很聪明,他一开始说要呲杆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眼睛会了就想莽着冲的。”
邵知寒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踩在滑板上无意识地前后滑着:“是挺聪明的。”
他滑到齐晚对面的一根杆前:“小师父,带带我?”
齐晚朝邵知寒比划一个OK,O的圈圈刚好套住圆圆的大眼睛,附加一个wink攻击。
【哈哈哈看!寒哥愣了一下,是被可爱到了吗】
【寒哥是真的放心齐晚折腾啊】
【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也会与你并肩,而我相信你也决不会让我失望……啊这什么神仙爱情】
【小柯:那我走?】
齐晚和邵知寒你蹦跶一下我呲溜一下地练习上下杆,像两个靠近又远离无限吸引的跳跳球。
安颂拳头硬了。
他四岁就开始学舞蹈,连拿两届春花杯舞蹈大赛第一名,谁不夸他一句天资卓越。速降让齐晚出尽了风头,不就是呲杆吗,他要扳回一局!
场地上一共有三根平杆,安颂走到剩下的一根开始反复训练。
正好齐晚练了一会儿停下来休息,他拿出湿巾擦额头,邵知寒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问他:“吃不吃?”
齐晚眼睛和通电小灯泡一样唰一下亮了:“还有嘛?”
邵知寒摇摇头:“我不想吃。”
就一块小德芙,齐晚隔着包装掰成两半:“喏,要不一会儿你没我跳的高啦。”
邵知寒踹他一脚,把一小丢丢巧克力咬走。
齐晚砸吧砸吧嘴吃完很满足,多了会腻,这下刚好补充体力,他又可以接着上蹿下跳了!
齐晚转身还没刚走两步就被邵知寒揪着帽子又抓了回去,邵知寒从他兜里抽出一片湿巾,绕着他嘴巴擦了一圈,把沾着巧克力的湿巾又丢他怀里,一脸嫌弃:“脏煤球。”
【好一个口嫌体正直】
【啊这,背景里安颂看着有点孤独怎么肥事】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齐晚走到安颂面前,看他埋头乱跳好心提醒道:“小安老师,跳的时候尽量重心靠前啊。”
安颂将信将疑地试了一下,结果从板上掉下来,板子往后跑,人往前去,向前蹭蹭蹭好几步才停住。
好家伙,被骗了,无事献殷勤,就知道没安好心。
齐晚揉揉鼻子忙纠正:“不是那么靠前啊,稍微靠前一点点最好了。”
安颂这下半点都不信了,准备好下一次起跳:“靠后就不能上杆了吗?”
齐晚:“也可以,但是……”
但是他还没说完,就见安颂果断跳上已经在杆子上摆好的滑板,重心后倾。
安颂踩在板上的一瞬间冲齐晚不屑地挑了下眉。
这不就上来了吗?
下一秒。
由于重心后倾,滑板飞快地向前呲溜,而安颂——
向后倒了下去。
两腿叉开啪一下跌骑在了平杆上。
【啊!蛋碎了!!】
【艹LS积点口德吧】
【虽然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小安对不起】
【还真不如向前摔地上……】
安颂疼得脸上青一下白一下,完全说不出话来,身体间歇性抽抽。
齐晚和邵知寒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交给了医护人员,愿他余生幸福。
作为同性,齐晚光是脑补一下有多疼就一个打颤,据说那种疼它真的和骨折流血什么的不一样……真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他悠悠问邵知寒:“你还呲吗?”
邵知寒艺高人胆大地表示不在乎,齐晚又谨慎补充了一句:“要不你穿个护裆吧。”
然后被邵知寒一脚踹走。
又蹦了几下后,齐晚已经可以顺利维持滑板在杆上的平衡,下一步就是直接起跳带板上杆。
他正要跳时,邵知寒溜达到了杆子旁边,齐晚摆摆手:“不用扶我,你躲远点,容易擦到。”
邵知寒语气非常欠揍:“想多了,我就是来学习一下你失败的经验。”
齐晚忿忿瞪他一眼,注意力便完全集中在滑板上。
上板,蹬地,常速前进,维持微小倾角,豚跳!
啪!是板面落在直杆的清脆声响,上杆成功!
他身形晃了一下,但忍着没有去抓邵知寒的手,像走钢丝一样展开双臂稳住。
然后是一串滋滋滋的摩擦声。
齐晚觉得在板上顺着惯性向前平滑的感觉很奇妙,和用轮子咕噜噜转得不一样,更有一种自己在御剑飞行的神奇感觉。
顺利下杆后,齐晚开心地把板来了个180°大掉头,荡板嘚瑟到邵知寒面前转了一圈。
还弹了个舌:“经验,学会了吗?没看清我再来一遍!”
邵知寒把这烦人玩意儿推开,自己去练习呲杆。
齐晚越来越熟练,毕竟多年长板锻炼出来的平衡感和板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掌握了新招式的技巧就会提升很快。
他从一开始的身形摇晃,进展到在杆上如履平地,还触类旁通地自己倒腾会了其他呲杆方法。
不仅能板面垂直于杆子呲,他还能板与杆子成45度呲,还能板与杆子平行翘起尾巴只用前桥呲,溜得很。
太阳开始下山,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一天训练要结束时,齐晚戳戳邵知寒,指着有12级台阶的扶手杆,像小孩子就要买这个玩具车一样说:“我要呲斜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