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归拒绝了,因为她从来没在这补习过,更不是这里的老师,虚假宣传只会让慕名而来的学生和家长失望。
齐声也没同意。甚至从补习班离职了。
这下备受骚扰的就只有池迟归一个人了。忍到发完这周工资,她也立刻走人了。
前脚离职,还没想好找什么工作,齐声就给她发了消息:
【我们准备办一个补习班,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小池:们?】
【齐声:刘岳弩教化学,我教物理,理科年级前十拉来了四个,高考文科前三都在。还差个地理老师,我一直在等你离职。】
人有点多,池迟归有点犹豫。
齐声补充:
【一对一家教,每课时150元。】
【小池:好的。】
然后她被拉进了一个叫“教研组”的群聊。
家教生涯开始了。
这个补习班的牵头人是刘岳弩和齐声,刘岳弩负责教务组,同时也兼职带学生,齐声则负责教研组。听说教务组那边人更多,每介绍一个学生,他们就能获得50元提成。
不过还是教研组利润更大,当然筛选要求更严格,至少听说她高考分数才629的时候,同组的几个人就有点不高兴。
齐声干脆道:
【这是我未来行初国立大学的校友。】
群里反响寥寥,但池迟归稍微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关系户。
一共三位行初国立大学学子,其中两位合伙赚钱不带她,岂不是有点得罪人?何况她还在另一个补习班里,万一成为竞争对手打对台,岂不是很大削弱他们的竞争力?
三位行初国立大学录取生联合办学,听起来更有吸引力,还从根源上避免了恶性竞争。池迟归。吉祥物罢了。
之后的一个月在补习中飞快过去,等齐声问她定了哪天的票时,池迟归才反应过来:已经八月下旬了,报道日就在眼前。
齐声和刘岳弩都订了从潞城飞往首都的机票,8月30日从安宁出发到潞城,住一晚,早晨八点飞机飞首都,十二点抵达首都北苑机场,刚好可以9.1下午抵达学校。
在潞城住一晚,总比在首都住一晚划算。
池迟归既然收到了邀请,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订好了车票,机票和酒店,可惜三个人订票都没在一起,座位也相隔甚远。
在那之前她得赶紧准备自己的档案和户口。齐声和刘岳弩的档案户口都是家长代办的,池迟归身为孤儿。只好自己去跑。
不过也还好。她的户口只有单独一页,携带原件到学校换新户口就好。至于档案,刚从学校挪到福利署没多久。人家正等着帮她做迁移呢!
办业务的大姐还批评池迟归:“你说你呀,怎么不早来。要不是我们都知道有这么个小丫头考上行初国立大学一直没来办手续,你来弄手续起码也要一周呢!”
她在档案迁移单上“啪啪”盖好章:“到时候把这个单子给你学校老师就行啦。放心我们给你直邮,绝对一点不差邮到学校。学生仔出息啦,离开咱们这,好好发展,知道伐?助学贷款在隔壁,要的话快去!”
池迟归拿好手续离开,之前绊倒她的荷花池已经变成了平地。她在原地驻足一会,不禁笑笑。
命运的齿轮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动呢?从她成年那天,还是从遇到那个荷花池那天。
她不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新生活,我来了。
离开自由民主联合国之前,池迟归先去了从小长大的福利院。
这里还是那么简陋又温馨,承载了她的幼年,童年,少年。院长妈妈知道她考上了好学校,拉着她的手反复确认:“去首都啦?去首都啦?”
池迟归给她看拍照的录取通知书:“去行初国立大学了,妈妈。你记下这个地址,以后到这找我。”
池迟归补课这一个月赚了将近两万块,一半她存进了233卡,作为上大学的资金,另一半她捐给了福利院。
院长妈妈不肯要,她反复强调这是自己通过知识和劳动赚到的:“我从小在院里长大,知道政府抚养我们有多么辛苦,也知道妈妈一直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些钱是我做家教赚来的,也想用来让院里的弟弟妹妹们学到知识,接受教育。”
院长妈妈最后收下了。
池迟归回家后理了理手上的钱,除了一万的学费预留款,她手上还剩4000左右的钱是自己赚来的,预定车票和机票花去将近两千,剩下的两千是她刚到首都的生活费。
坚持一个月,继续打工,她在首都立足不是问题。何况,行初国立大学还有很多奖学金可以争取。
至于那张幸运眷顾的银行卡,就让它成为鼓励她奋斗的象征吧!
池迟归又花200元买了一个红枣礼盒送给丽姐,她记得丽姐有泡红枣水补气血的习惯。
丽姐也盯着她的录取通知书照片看了又看:“恭喜你丫头。好好学习,留在首都。户口记得迁,知道吗?如果人家知道你是永宁市来的,要看不起你的。”
池迟归知道了。
她也知道了当时在潞城那种如影随形的不适感从何而来:常听人说自由民主联合国的人是二等公民,这种二等不在政策,不在经济,不在民生。在人的心里。
偏见如虎,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