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窗声停了下来,却无人应答。 感觉有人在故意吓唬自己,恶气胆边生,时锦倏地拉开窗栓子,左手一推开窗,右手猛地就将手中的石砚掷了出去。 只听“唉哟”一声,又传来石砚掉在地上摔裂的声音。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时锦还来不及细想,隐约便见窗户上似乎攀上一人来。她猛地一惊,厉声喝道:“你是谁?绿晚!绿...” 来人扑进房中,捂住了她的嘴。 时锦挣扎起来,来人一手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轻笑了一声,“三小姐翻脸就不认人了不成?”话毕轻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扯到了伤口。 时锦一惊,这人竟跟原主是认识的?难道这见面也是两人约好的?她没设定过这个啊!这男子是谁? 男子见她不再挣扎,一手搂住她的腰,嗔道:“三小姐真是狠心,见我比景荣好看,便想将我砸破相吗?” 腰上的手不老实地捏着她的软肉,时锦更是惊心,这男子举动如此放肆熟稔,想来两人关系只近不远了。这人称男主的字景荣,肯定是跟赵晅关系很近的。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人是谁。 男子见她不做声,怀中芊芊楚腰,正值盈盈一握,一股女子香袭来,他不禁低下头,贴在时锦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正是这个动作惊醒了时锦,她奋力推开男子,“你尊重点!” 男子见她恼怒,轻笑了一声,“哟,三小姐还知尊重二字吗?” 他话里话外皆是嘲讽,时锦不做声,心里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书中与男主交好的人物很多,但是频繁出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刑提按察使家的嫡子冯琰,一个是都指挥使家的嫡子李尤。李尤是男配,也喜欢女主,可惜他晚了一些,后来女配还曾和他有过一些交易,难道这人是李尤,可这出场时间不对啊。 时锦正暗自思忖着,突然听到‘嗤’的一声,时锦抬头一看,火光照亮了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正对着她,只是脸上有几丝血迹,从额头流到下颚,看上去颇有几分惊悚。 “你受伤了?” 男子不理会她,径直点燃了桌上烛台里的红蜡烛,房间便在烛光忽闪间昏亮了起来。 时锦这才看清了眼前的男子,他看着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湖蓝印纹绸质襕衫,腰间束着一根素白腰带,挂着条湖蓝色的丝绦,上面串着枚暖玉。身材颀长,肤色白净,也是个明眸皓齿的贵公子。 虽然他面相无害,时锦却没忘了他刚刚孟浪的举动,这人准不是什么好人。 见他自己都对伤口不在意,时锦也就不多话,心里稍稍愧疚了一下,但想着刚刚受的那场惊吓,和被他吃去的豆腐,也就释然了。 时锦走至床边,取了外衣套上。转过身,就见男子已经大刀阔斧地坐下了,自顾自地提着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冷茶。 “你来做什么?”时锦套话道。 男子举杯小啜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时锦。 “我听说三小姐被禁足了一个月,想着三小姐只怕闺中寂寞,便不辞辛劳地进府来,陪三小姐解解闷。”男子说着风流一笑。 只是笑容入了时锦眼,只剩惊悚了。到底看着男子脸上的血迹吓人,时锦走过去,从衣裳中抽出丝帕,蘸了凉茶,润湿了,才往男子脸上抹去。 男子眼瞧着她的动作,也不做声,抬着脸,任她擦着。 这人皮肤好嫩。离得近了,看着他莹白如玉的脸,时锦心想。他额头有一片红印,还破了块皮,便是她刚刚用石砚砸的了。 血还没完全凝固,一擦就擦了满脸红。 正擦着,男子突然伸出双手,圈住她腰,使劲往身上一搂,时锦没有提防,一下便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做什么?”时锦伸手推他,却纹丝不动。 男子笑道:“今儿三小姐怎么娇羞起来了,这可不像你了。” 时锦闻言又是一惊,这是哪出啊?难道原主竟和这人睡过了不成?这不是她的设定啊! “你放开我。”时锦脸色冷下来。 男子见她不高兴,不由有些扫兴,果然放开了她,忽又想起一件事来,又笑了。 “前两日,景荣还约了时二小姐去赏了新荷呢。” 时锦连忙站起来,离了他三步远,绕到了桌子另一边。不想显得太慌乱,谅这男子也不敢在这乱来,便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哦。”时锦点点头。 见她反应如此冷淡,男子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要去找时二小姐拼命呢,上次听我一说景荣要向二小姐提亲,便发了狂似的,竟当着那么多人强亲了景荣,啧啧,”男子感叹一声,又笑道:“景荣一连好些天都阴着脸。” 寿宴上和女配有牵扯的人只有李尤,又联系到他大半夜翻进时府来,想来是有些身手的,应该就是都指挥使家的嫡公子李尤无疑了。 原来那天竟不是原主自己听到赵晅要向时府提亲的消息,而是李尤告诉她的吗?两人交易竟提前了这么多。 “李尤...”时锦盯着桌子,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 见他应声,时锦松了口气,知道身份就好办了。 这李尤是书中的男配,一次偶然,和女主同淋了一场大雨,女主浑身湿透的模样既诱惑又惹人怜惜,总之李尤就此中意女主,和女配一拍即合,给女配提供了很多男主的消息。戏份不多,结局未知。 “小姐,您还没睡吗?” 房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时锦一跳。正是绿晚起夜,隐隐好像听到小姐房中有说话声,过来一看烛光又亮着,便问了一声。 时锦定了定神,“热得有些睡不着,就起来坐坐,你去睡吧,我一会儿也睡了。” 就听门外的绿晚应了一声,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没事你就快走吧,让别人看到了,成什么规矩。”时锦压低声音道。 李尤又是一挑眉,难道这三小姐被关了近一个月,老实起来了不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又是在耍什么把戏吧。 李尤站起身来,“那我改日再来看三小姐。” “我挺好的,就不劳李公子挂心了。”时锦连忙拒绝道。 李尤一笑,也不搭话,径直又往东面窗口走去,撑着桌子,斜身一跃,便跳到了窗外。 时锦站起来,准备关窗。 李尤站在窗外,一张俊脸半藏半隐,脸上挂着丝浪笑,垂眼看了看时锦,才道:“三小姐还与我讲规矩,贵府的规矩便是教小姐在外男前裸.露玉足吗?” 时锦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一直光着脚。地毯很软,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忘了穿鞋。 时锦突然想起,青禾的事,也许可以找他帮忙。 可再抬眼,窗户外空空荡荡,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