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哄二十二下(2 / 2)甜哄首页

新煮的摩卡咖啡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从瓶盖处萦绕而出,香气怡人。

可林知幼没有碰它。

今天的拍摄行程不赶,林知幼只需要拍摄一场替身戏,完成女主角练习花滑的近景和远景的拍摄画面。

她听从导演的安排上了场,轻巧地滑过冰面。

林知幼的冰鞋点在冰面上,做了一个连跳动作,旋即以步法滑出,熟稔地做出一个燕式旋转。

她跟随镜头,做出各种跳跃、旋转的花滑动作。

摄制人员扛着机器,跟随她的滑行而移动,将远景拉满。

诺大的冰面上晶莹透亮、光可鉴人。

林知幼的身姿轻盈柔美,在镜头中勾勒而出,犹如美丽的冰上蝴蝶,翩跹飞舞。

伴随“咔”地一声,导演满意地朝林知幼喊道:“这段不错,切下一个近景拍摄!”

闻声,林知幼的目光落到了正在一旁悠闲地“葛优躺”的楚漾漾身上。

她微微弯起唇角,开了口:“导演,近景的拍摄有一些特写镜头,我怕穿帮。要不,让女主角自己上冰试试看,也许效果会更好?”

语毕,原本懒洋洋地睡在躺椅上的楚漾漾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了身子。

导演望向楚漾漾,微微沉吟道:“近景的拍摄由替身演员来完成其实也可以,不过有几个镜头确实比较难拍,怕穿帮。”

他朝楚漾漾挥挥手:“漾漾,你来试试吧。”

楚漾漾咬了咬牙,其实之前导演也曾让她去拍摄几个冰上的近景镜头,可她撒撒娇就糊弄过去了。

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故技重施,绝对不会上冰。

可如今她在剧组里,有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她。

那些“告密”的人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会继续偷拍她的举动,给她泼脏水。

楚漾漾心里气愤难耐,可却无可奈何,横竖她不能再支使林知幼了。

她恹恹地起身,朝导演应了声“好”。

几分钟后,楚漾漾换好花滑服,极不情愿地走到冰场,接过了道具师递给她的冰鞋。

她颤巍巍地上了冰,在镜头下缓缓滑行。

伴随“哐当”一声响起,楚漾漾脚下一个打滑,瞬间摔倒在地。

她疼得鼓起嘴,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却被导演催促着重新站起身子。

那一天,楚漾漾一连摔了好多下。

她苦着一张脸,像吃了黄连似的,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忍再忍。

林知幼看着她在冰场上的狼狈样儿,全程面无表情。

她知道,这世上多得是楚漾漾这样的人。

一朝得势,就觉得自己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但他们忘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就像那杯咖啡,放久了,总会凉掉的。

林知幼拍摄完剧组的活儿后,想着思桃今天不用来这儿拍摄群演戏,肯定在宿舍里无聊得快闷成了蘑菇。

林知幼想了想,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思桃平日里喜欢吃的几样水果。

她拎着一整袋东西赶回学校,很快就走到宿舍楼。

林知幼迈步上前,刚打开宿舍的门,登时就撞上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只见思桃的脸上满是泪痕,眼里透着林知幼从未见过的焦急与不安。

她直冲冲地就想往外跑,林知幼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急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思桃的眼眶里沁出了泪水,杏眼也红通通的。

平日里特能说的一张小嘴,这会儿完全挤不出话来。

她艰难地呜咽:“幼幼,我要去医院……”

林知幼从未想过,从滨城体育大学去第一人民医院的这条路会这么地漫长。

城市的霓虹灯四起,的士车融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中,他们一路艰难地向前,连续遇到了好多个红灯。

交通灯闪烁不停,每一次,他们都差点赶上绿灯通行,但每一次都只能在红灯面前,止步不前。

林知幼从不信命。她觉得这世上的一切,只要努力,皆可由自己做主。

然而这一刻,她信了。

就像永远都错过的绿灯,有些人,即便你再怎么追也无法追上,只能任由时光的长河湍湍流过,与ta失之交臂。

思桃的妈妈因病去世了。

这晚的天空灰蒙蒙,夜幕沉沉地压下来,让人无法喘息。

思桃跪在那张白色冰冷的病床前,嚎啕大哭,许久都未停歇。

我们每个人都曾以为,自己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和亲人慢慢度过。

然而,时间却从来都不等我们。

上帝只要轻轻地伸出手指,时钟的分针就会被快速拨动。

钟声响起,一切无法挽留。

林知幼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病房里传出的阵阵哭泣声。

那些哀恸的声音像滂沱大雨打在她的心上,令她的呼吸都有些迟缓。

她慢慢地挪开目光,将视线停驻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思年坐在一片昏暗之中,远离了那处白色之地,但影影绰绰的灯光落在他萧条瘦削的身上,更显落魄与悲戚。

他穿着一件洁净的白大褂,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林知幼缓步走近他,脚步声轻微,但思年听见了。

他微微抬起头,清俊的脸上带着几近病态的苍白,眼瞳泛红,犹如绝境中的困兽。

林知幼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思年。

他永远都干净清隽,淡冷如山,但有着春风融雪的温柔。

他是父母眼中的骄傲,是五人帮中最优越的存在。

但这样的他,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当初,思年之所以选择从事医生这个职业,其实是为了治疗妈妈的病。

思年的妈妈患有心脏病,身体一直虚弱,需要常年吃药。

他为了妈妈,上大学时毅然决然地填报了医学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心内科的医生。

他原以为,只要他留在滨城的医院工作,悉心地守护自己的妈妈,她肯定会渐渐好起来。

可最终,他还是抵挡不住病魔,没能将妈妈留住。

“我是不是太失败了……”思年哑着嗓音道。

林知幼红着眼,摇摇头。

她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纤细白皙的手顿在半空的那一刻,思年蓦地伸出手臂,将林知幼抱住。

林知幼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霎时无法动弹。

思年坐在长椅上,双手环上她的腰,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林知幼听到了,他靠在她的怀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呜咽。

她僵着手,轻轻地拍上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

医院里的灯光昏暗,与漆黑的夜色交融在一起。

在这寂静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往他们这儿而来。

江野一听到思年妈妈去世的消息,立刻疾疾地赶到医院。

可他还未跑进病房,就撞见了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