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哥,我,陈君赫怎么还没醒呢。”李卓弯腰查看,用手一下一下戳陈君赫的脸,“没硬,软软的,活着的。”这下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别紧张,”
李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余惊尚在,“等我明天撕了程魁那张嘴,乱说什么,他说陈君赫躺着一动不动,幸好,吓死我了。”
“他们不懂,班长肯定是学习过度劳累,晚上剧烈运动才晕过去的,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看,我就说让他别一天闷在座位上只知道学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我的话,才导致身体素质这么差,跑几圈就倒。”李卓盯着熟睡中的陈君赫,内心的担忧与怒火依旧不减,“我以后得拉着他运动,不能只待在教室。”
揭清洋坐在另一头听他发泄,没怎么搭话。
又想到什么,李卓轻轻掀开被子,“他,你,脱的吗?”
“不然呢,出那么多汗,回凉了会感冒发烧的。你刚好带衣服了,你给他换上吧,我转过去。”
他刚刚脱了陈君赫上衣和裤子,内裤没好意思下手,其实本来没什么,在他眼里是孩子而已,但突然想起贺知修上次也让他给脱裤子擦药,一时之间就下不去手,格外扭捏。
无法正视男性私密部位了。
能正视女性的就行,他自我安慰。
李卓一脸迷惑,“都是男的,你转过去干什么?揭哥,过来帮我啊,他这个人睡觉很不老实的,劲儿大得很,”
“好吧。”
李卓伸手就去扒陈君赫的内裤,果然湿透了,贴在大腿根部,凉凉的。
春光一览无余,李卓目光停滞了一会儿便给从旁边桌上拿起自己带来的新内裤,他了解陈君赫这个人特别爱干净,衣服不能沾染一丝污垢,别的男生内裤能一个星期换一次,他必须一天一换,还不允许自己出汗,出汗必须换衣服。
他体质偏冷,夏天手都冰的,不易出汗,除了盛夏最热时节,都会比别人穿得多一点。
来学校跑两圈操刚开始会出汗都会跑去厕所换干净的内衬,后来慢慢适应,就没怎么冒汗,反而有时候还感觉冷。
他时常拿这笑话陈君赫是个怪物,但今天莫名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们两家关系非常好,两个人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不知怎么长大了关系就越来越怪了,陈君赫不爱和他一块儿玩,他一直认为是对方觉得自己成绩差,不务正业,不配了。所以他就怨恨在心,对陈君赫言语上就没放过攻击,有时候冷嘲热讽,有时候正面进攻。
看对方因为自己而动怒发火,内心就快活极了。
但大部分时候他是想和陈君赫一起的,不然也不会免费给他打饭,买零食,干这些苦力活。
可换不来大学霸的一点改观。
非常纳闷。
揭清洋便按住乱动的细腿,“黑皮你还在看什么呢,你是没有吗,快点换啊。”
李卓已经将内裤套进去一只脚,就没动静了。
“我有啊,比他要大。”陈君赫的鸟跟人一样秀气,青涩。
揭清洋听完哭笑不得,小孩子就爱比这个,以前他们寝室也比过,他没参与,觉得无聊,“欣赏够了就穿好,他身上好冷,空调都没开。”
李卓麻利地穿好内裤,又给他穿睡衣,“他体质就是这样,冬天更不得了,麻烦死了。”
“麻烦你还来,”揭清洋揶揄他一句。
明明在乎得要命,大半夜都要跑过来,嘴硬。
学霸和学渣的友谊,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怕他死了,回家我爸妈不得骂死我啊, 天天让我照顾一点他,明明差不多大,谁叫他不蹿个呢,矮我一截,就当照顾傲气的弟弟吧,”李卓这样一说,心情大好,又凑过去,去戳陈君赫的脸,“弟弟,我就当你是我弟弟,叫你平时趾高气扬,嫌弃我,”
他每说一个字就戳一下,直接把陈君赫从梦中戳醒。
四目相对,尴尬得只剩揭清洋还在呼吸。
“你怎么在这儿?”
李卓坐在旁边的椅子,“怕你死了没人收尸。”
陈君赫望了挂在椅子上的衣服,脸色变了,揭开被子衣角,“谁让你脱我的衣服的?!”
“不脱怎么换衣服?”
陈君赫听了火更大,“谁要你换,李卓,就是我死,也不需要你换。”
李卓怒意上头,一下从位置上腾立,“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行,权当我多管闲事,我走,”
揭清洋见苗头不对,本想插两句,但鉴于两人平时都是火药味十足的呛对方,他就没说话,这次明显过火了。
“学霸,你冷静点,李卓是听说你晕过去,特意从寝室赶过来的。”
“他就是想看我笑话来的,才没那么好心。”
李卓嘴气得一抽一抽,“你是有多好看,我特意跑来看你笑话,要不是我妈要我在学校看着点你,你以为我喜欢天天贴着你的冷屁股?我巴不得你晕死过去,省得碍我眼。”
陈君赫从来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言语,以前和李卓吵嘴,吵不到几句,对方就会软下或者闭嘴,但今天他觉得自己听见了世界上最狠毒的话。
突然之间就没声儿了。
寂静得可怕。
李卓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难听,应该让着点的,他都没发挥到平时和那些混子骂战的百分之一,陈君赫就受不了了,看给他惯着的啊,跟朵温室里的花儿一样。
“你俩别吵啊,李卓,要不你还是回寝室吧,该休息了。”揭清洋脑瓜子疼,今晚注定睡不好了。
李卓早已走到门口,停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一把扯开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的陈君赫。
他哭了,就是这么娇气,平时那股傲气呢。
陈君赫红着眼睛瞪他。
出不了声。
李卓见状,猛男之心一下就软了,“我错了,别难过,我说话就是这样不经过脑子,你不是也说我笨嘛,”他伸手去擦泪。
陈君赫侧过脑袋,躲过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你绝交。”
嘭的一声,李卓仿佛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心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