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妩的脚在第二天还是疼得很厉害。她索性给自己放了天假,没去店里,也睡了个懒觉。
生物钟让她在八点自然醒了一次,隐约听到对面一阵开门声和杂闹的人声。等回笼觉醒时已经十点,她起身来到猫眼后看了眼外面。对面房门紧闭着,她才打开门探头看了眼。
这一眼让温妩又气到了。
满地的烟蒂丢在过道上,就在他和她家中间。
这是他家一个人的地方,随随便便作践?
温妩掉头就进屋找扫把,将满地烟蒂悉数堆还到对面门口。激动的时候还扭到那只受伤的脚,疼得她对对面男人的恨更多了一分。
她正要骂骂咧咧回家时忽然听到门锁的响声,抬起头正见段池打开了房门。
他看见她显然也有些意外:“小五,中午好。”
“谁跟你中午好,还有你别叫我名字!”温妩看到这张吊儿郎当的脸就想起昨晚她小腹抵到的坚硬……
简直人面兽心!
见她这样说,段池只能答:“好,那我以后都不叫你名字。”
他勾了勾唇,懒漫痞笑地问:“你是有事特意在等我吗,小姐姐?”
“我等你爹,什么玩意儿。”想到昨晚,温妩气到飚脏话。
段池这才顺着她视线看见了门口的烟蒂。
是早上猴子和阿时找过来时抽烟扔下的,他原本是要等晚上下班了再来扫。这会儿听年轻姑娘骂人,大概知道了可能是昨晚的原因。
“你敲门告诉我,我打扫就是。”
“你的烟头落到我房门口了,这次我自己扫,下次我就报警。”她半个身子已经瘸进了门。
段池:“你是不是觉得任何事都可以报警解决?”
“对付你这种人,当然。”
啪
门已经摔上。
段池失笑地站了会儿,回屋拿工具将烟蒂包起来丢去了垃圾桶。
他下楼去店里,阿时已经在接一个老太太的活儿。
阿时年轻,性格一直有点急躁,听老太太耳朵背重复了几遍后就难免有些不耐烦了。
段池上前:“奶奶,您说哪里坏了?”
老太太这下才听见:“冰箱坏了,能修吗,能便宜吗?”
“能。”
段池带着工具箱跟老人去了楼里。
是闫致兵居住的这栋楼。
这是他第一次来,就算是之前店铺开张,他也只是让猴子把小广告贴在楼下,并没有张扬惹起不必要的注意。
老楼跟他租住的那栋楼一样的格局,屋里住的也是中年人与儿童居多,也有部分租住在这里的年轻人,但周末的这个点都在家里休息。
老人家里舍不得开空调,只开着一台转头咯吱响的风扇。段池修完冰箱热得满头是汗,离开时走下四楼,迎面撞上正要下楼的闫致兵。
他第一次真正见到要接近的目标。
楼外鸟叫声清脆,风声紧迫。
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低调的棉麻短袖衬衫,脚上一双行动方便的系带球鞋。没戴墨镜没拿手包,浑身上下除了脖子上一枚金镶玉与腕间的手表再没有别的装饰。
察觉到有人下楼,闫致兵惯性地抬眸看了一眼。
段池单肩斜跨着工具箱,一只手正在扯胸前沾满汗水的T恤。
楼道镂空的窗户卷来一股盛夏燥热的气浪,他也跟对方对视了一眼,像看一个经过的陌生人,自然地收起目光,扯着被汗水打湿的T恤。
闫致兵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他身后的同伴看着年轻一点,也配合地慢了一程。
段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走在前面,将后背留给了敌人。
他自顾自下楼,一边从兜里掏出刚才老人给的维修费数。
短短一段下楼的路程,他和大毒贩一前一后走出楼,如果没有知道身后的人是毒贩,他也许能表现得更平静。
但他目前的表现显然也是过关的。
闫致兵没看出什么,跟身旁的人交谈:“橘子快要成熟了吧?”
“嗯,天气预报是晴天。”
“老安在果园了?”
“采摘的工具都安排好了。”
还有别的交谈,但段池保持着刚才的步伐拉出了距离,并没有再刻意去探听。
闫致兵开有一家水果店,正常纳税,正常营业,每天都是员工在负责店里的日常。
但这段对话显然不是关于水果生意的交流。
差不多是毒品交易的暗语。
经过林玲的面馆,段池进去要了一碗牛肉面,拿出手机给阿时打电话。
“中午了,来吃面。”
桌面平铺的透明桌垫上正倒映着一道身影。
闫致兵跟身后的人踏进店里,又再次遇到段池,这才免不得重新再看了他一眼。
他主动跟段池打招呼:“兄弟,修电器的?”
段池笑着说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对于一个一天之内碰面两回的人,他们自然会有疑心。
闫致兵接过他的名片,林玲过来问他们今天吃什么,又笑着说:“小周手艺很好,连我本来不要的手电筒都帮我修好了。老板您有活儿就找他,他做事细。”
闫致兵扯出笑:“行。”
段池:“我店就开在爱家超市旁边。”他问,“老板做什么生意?”
“卖点水果。”
段池说可以去照顾生意。
闫致兵随口笑应:“湖南路,离这远。”
段池给他和旁边的男人递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