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野猪被杀好了，老支书一声“分猪肉”成功拯救了方悠悠的窘境。

“悠啊，你要哪块，说，叔给你割了。”方屠户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庆笑容，爽朗地让方悠悠选。

老支书便吧嗒吧嗒抽旱烟，边乐呵补充：“听你叔的，今儿多得你出力跑死了野猪，不然这野猪准要祸祸庄稼去。”

她跑死野猪这一说是不是过不去了？

方悠悠心里吐槽，身体却很诚实地指了自己要的肉，她可以分到五斤猪肉，所以她要了两斤五花肉，两斤肥肉，一斤瘦肉，顺便搭了不少的猪血猪下水还有老支书给的两根大骨头，满满的一盘，可沉啦！

“我来。”陆易行从方悠悠手里接过盘，稳稳当当的，仿佛没什么重量。

方悠悠乐得轻松，她原本想着什么时候上公社买肉的，没想到，野猪肉自己送上门，只能说，来得真及时，就是过程有点吓人。

“悠啊，你怎么只要了两斤肥肉，野猪瘦肉柴得很，炖烂费柴火又不好吃，你找找老支书，说不定还能换，你换了肥猪肉，我们还能换换。”突然，有个妇女同志拉着方悠悠到了一边，噼里啪啦一通说，语速非常快。

方悠悠愣了一下，看到那张方脸才想起这是她大嫂。

“哎哟，你瞧瞧，人家排在你后面，三斤全要的肥肉，你赶紧去，将五花肉瘦肉都换成肥肉，不然等轮到咱家，可就全是干巴巴的瘦肉了！”方大嫂推方悠悠，让她去，急得很，她来得迟了，排队就在后面，生怕轮到她时没肥肉了。

“大嫂，我拿两斤肥肉够了，我现在更喜欢五花肉瘦肉。”要不是为了炼油，方悠悠都不想要肥肉。

方大嫂不信，以为是方悠悠不想得罪人才这么做，继续劝：“你今天是大功臣，就算你全拿肥肉，也不会有人说你，再说了，家里没什么油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指着这点肥肉添油，娘让我一定要拿肥肉回家，你总不能不帮吧？你瞧，你侄女又黑又瘦的，就该多吃油！”

方悠悠瞧了眼瘦得眼睛大大的小姑娘，说：“肥肉多得很，轮到大嫂你的时候肯定还有，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炼油，我家崽崽也瘦得皮包骨。”

“那你今天得了五斤肉，多多少少拿点回家孝敬爹娘吧，爹的好日子快到了。”方大嫂一计不成，又想了一计。

方悠悠撇撇嘴：“我今天差点死在野猪脚下，这么点肉都不够我塞牙缝压惊的，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是不是得拿点东西家来看我？”

方大嫂：“……不跟你说了，快轮到我了，我去排队！”

“大嫂，你跟大哥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有油水也进不了我大侄女的嘴啊，全进你那宝贝蛋肚里了，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不然也太丢人啦！”方悠悠追在后面说。

方大嫂一个趔趄差点来了个平地摔，她就知道，方悠悠的便宜不好占！

方悠悠表示，谁都别想占她便宜，哼哼！

“杵在这干啥呢，赶紧回家炼油，天气热，肉放不久，记得自己跟崽多吃点，别让他多吃，省得糟蹋东西。”方奶奶提着一斤五花肉，高兴得很，虽然老人家现在是跟着方大伯养老，但当年方爷爷还在时，将儿子全分了出去，等方爷爷去了，方奶奶自己就是一户，分猪肉也是分她一人。

“奶，等会我给你送肉过去，我分的肉多。”

方奶奶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谁要你的，我自己有，你让他少吃就是孝顺我，这样我也能多活几年！”

“呸呸呸，奶你说的不算，”方悠悠吓了一跳，只得说，“奶你放心吧，我早想明白了，绝不会让他占好处，我以后跟崽崽肯定好好的，我还得给你养老哪，你老人家肯定长命百岁！”

方奶奶点点她：“我用不着你养老，不过我还得看着崽崽娶妻生子给我生曾曾孙。”摆明了不相信方悠悠真想明白了。

方悠悠无奈：“好吧。”来日方长。

“别给我送肉，这样你也不用给你爹娘他们送，留着自己跟崽崽吃点好的，真想明白了，就别时时刻刻想着他。”方奶奶叮嘱一句，也不多说，她养大的娃，横竖吃不了亏，除了他，就这一个，都让她操碎了心。

方奶奶总是用“他”来称呼陆易行，从不正眼看陆易行。

“方悠悠！”

“嗯？”

方悠悠回头看，满头问号，是个穿着花裙子的年轻姑娘，编着两条黑黑的麻花辫，神采飞扬的。

“你知不知道，上头有回城名额下来，这次终于轮到小方村大队了，两个名额！”

方悠悠不解：“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麻花辫姑娘一愣，恼羞成怒道：“你以为陆知青回城后还会要你吗？你长得再漂亮都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他肯定会跟你离婚！”

方悠悠恍然，拉长语调：“你——”

“哼，我知道你怕得要哭了，但陆知青肯定不会放过回城的机会的！”麻花辫姑娘得意洋洋的。

“能回城吗？回城名额肯定不会落你头上吧？”

麻花辫姑娘瞠目结舌，“哇”一声，捂脸哭着跑了。

“……”

方悠悠无语望天，又低下头问崽崽：“崽啊，妈妈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我就问问。”谁知人姑娘会为了这么一句话哭唧唧呢。

崽崽默默：“哦。”

方悠悠成功被噎住，默默转移话题：“看来咱小方村大队知青们又要为两个回城名额热闹起来喽。”

崽崽：“哦。”

方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