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肖肖找了个借口请假,奔向了和林雪鸮约定的碰头地点,工棚南区。
这里是整座矿场的核心区域,老板与监工们的办公地点。
她赶到的时候,附近没有什么人在,所有人都上工去了。
林雪鸮从大楼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冲她招了招手。
于肖肖走了过去。
林雪鸮领着她沿大楼一侧的外置铁架式安全通道悄然上了三楼。
三楼是老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此刻办公室里没有人在,门扉却半掩着。
林雪鸮带于肖肖做贼一样溜了进去,合上大门。
确保说话声不会外泄后,林雪鸮这才释然地舒了一口气。
于肖肖按照林雪鸮在电话中的描述的那样站在了房间中央,环顾着这方空间内的装潢布局与细节。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靠窗摆着一张2m6 x 3m6的高级办公桌和一把真皮靠椅。桌面上空荡荡的,只摆着一个烟灰缸,除此之外连台办公用的电脑都没准备。
靠墙位置摆着四张大号的档案柜,柜子的格子全部被拉开,里面也是除了空白的A4纸外没有任何的文字材料。
既然舍得下本钱置办如此高级的桌椅,却不舍得购置办公用具,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一瞬间,于肖肖体会到了林雪鸮所说的“棘手”是什么意思了。
“我按你的吩咐把整栋楼里的所有房间都找遍了,每一把锁、每一个柜子,能撬的全撬了,能找的也都找了......”
“......只找到了这些。”
林雪鸮将五沓蓝色的文件夹一字排开摆在了办公桌上。
显然,这个数量对于一个规模庞大的矿场来说是绝对不正常的。
老板和监工一定是在试图隐瞒某些东西。
林雪鸮端详着于肖肖的面色,在她停止对周围环境的打量后,开口解释道,“矿场的老板现在不在矿上,我听矿工们说他平时都是待在城里,只有发工资的日子或者和人有约才会自己开车过来。”
说完,他从桌面上拿取了一本文件夹,翻开其中一页递给了于肖肖,“搜刮整栋楼的成果都在这了,4沓工人的花名册和1本关于董莉的资料。”
资料上写有董莉的手机号码。
“我按你所说的给她打了电话。”林雪鸮回忆着这一个多小时里自己所做的努力,“告诉她我是一名学生,在其它地方找到了一种更为珍奇的动物,甚至还给她现场录了一段我本体的叫声。”
“但她一听就认出了这是雪鸮的声音,拒绝前往那个地点。”
“之后我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她让我别纠缠不休,就把我给拉黑了。”
“啊......真是麻烦,我还是觉得直接杀了这些人最省事......”林雪鸮双手捧脸,从指缝露出的眼睛里充斥着大片的阴霾和杀意,“如果不是你说过不能随便动手的话,我早就把他们都杀了......”
于肖肖很能理解林雪鸮的感受,杀了凶手看起来确实是最便捷的通关方式了。
但事实上,杀人时生出的凶性是会通过识海传递给董莉的。
就现状来看,董莉的人性本就不剩多少了,如果这些凶性盖过了她的最后一点人性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话,识海或许也会因为失去人性的支撑而崩塌。
更重要的是这十年来,她将老板和监工们分尸后关在晶矿里每日折磨,到头来不仅没能化解心中的怨恨,反而还变成了4星。
她已经用亲身经历证实了杀戮无法使邪祟得到救赎这一点。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林雪鸮干脆盘腿坐到了办公桌上,“毕竟你知道萧雨的消息,我都听你的。”
于肖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门上的钟表,时间指向13点58分。
有些紧迫啊......
“杀不行,董莉劝不动,矿主和监工的资料也没有......”
于肖肖用右手抵着下颚开始思考起来。
“到底怎么做才能逆转这个形式......”
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想到。
“没办法中止的话......”
“......”
不如......顺势而为?
于肖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思维进行逆推,但在脑海中经过一系列的推演后,她惊人地发现这样做居然也有不小的可能性。
豁然开朗,她下意识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动手吧。”
“咦?”林雪鸮没有见证于肖肖脑海中的推演,被她反复无常的态度弄得有些混乱,“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能动手的吗?会传递凶性。”
“不弄死就好了。”于肖肖思如泉涌,一面思考一面比划了一个用手刀剌脖子的动作,“既然他们一点书面线索都不给我们留,那么换一个角度思考,其实他们不就是行走的人形资料吗?”
“想要知道什么,直接绑过来问就是了。”
“偷袭闷人的事,怎么能说是传递凶性呢。”
“而且我只知道在识海里杀人会破坏识海,但是能否动手,可以动到哪种程度,都是需要试出来的。”
林雪鸮醍醐灌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你认人的本事怎么样?”于肖肖没有给林雪鸮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问道。
“我可是鹰。”林雪鸮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好、记性也很好。”
“可以,那你去矿上将监工一个个引过来,我负责在门后动手。”于肖肖着手分配两人的任务,“如果他们附近有其他人在,你就告诉他们‘我有样东西想给您看,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等他们落单了,你就告诉他们‘老板来矿场了,找您,让您去办公室见他,这件事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如果还有其它状况的话,你可以随机应变。”
林雪鸮稍微记了一下于肖肖的话术,有些不太能理解她的角色安排,“为什么不是你去找人我来动手?”
“我认人的本事不如你。”于肖肖解释道,“而且我怕你动手的时候收不住力,把他们打死。”
林雪鸮不得不承认于肖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只好撇了撇嘴,离开了办公室。
20多分钟后,下午14点31分,林雪鸮引来了第一位监工。
隔着门缝,于肖肖可以观察到对方那骨瘦如柴的身形和病殃殃的面孔,这应该是孙监工。
“老板单独找我做什么......”孙监工嘟嘟囔囔推开门,前脚刚踏进屋子,于肖肖就一个快准狠的手刀敲了下去。
孙监工两眼一翻倒地不起,于肖肖就地取材,把孙监工的衣服撕了撕,充当麻绳将他绑了。
林雪鸮拿着烟灰缸去走廊尽头取了些水,直接泼到了孙监工脸上。
“咳咳。”孙监工转醒,意识到当下情况后,眼珠子转了转,开口就想喊人。
林雪鸮一脚踹去,将孙监工连人带椅子踹得向后一摔。
眼看椅背即将撞地,他又立刻伸手托住,让椅子保持着两脚着地重心不稳的状态。
孙监工吓得两眼暴突,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是心脏有什么问题。
“劝你老实一点。”于肖肖浑身散发着阴沉且危险的气场,似深渊一般缓缓逼近了孙监工,“我们是警察,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录入证言,这决定了你之后的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