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不能。
永安街岔路口,秋雨淅沥,黑夜里不见人烟,但听欢声笑语无数。
潮湿的地面,水影中透着几缕红光,两边酒肆烟楼依旧热闹非凡,月姬坊里酒醉旖旎,春色无边,红衣美人半倚在贵妃榻上,香丝轻嗅,玉手微抬,露出一截藕臂,目光落在圆桌旁的公子身上,魅眼如丝,几尽缠绵。
只是无人在意。
那公子正被满室美人围绕,嘴一张,玉露丸子递嘴边,笑意刚散去,桃花美酒送入喉,美人们推推搡搡,纷纷凑到公子身旁,捶肩捏腿,耳语亲昵,公子冷不丁抛出一个笑话,极冷,众人一愣,随即伴着哈哈大笑。
“小王爷真是十分有趣!”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哈哈哈!我这笑得都合不拢嘴啦!”
虚伪,那是真的虚伪。
腐败,也是真的腐败!
曾言俏勾着腿坐墙角,一声轻嗤,眼神不屑的四处晃悠,实在坐得无趣了,推开房门出去走走转转,几日下来这里的姑娘都认得了她,端着几分高傲,客客气气从身旁走过。
曾言俏视若无睹,撑着下巴靠在圆柱旁,百无聊赖的发着呆,红灯纱帐,衬得她面上多出淡淡绯光,只见楼上蜜语嫣然,隔着朱窗绣栏,人影错落;楼下琴音妙舞,飞霙弄晚,一个个美人现高台上舞袖展风姿,风流客台前笑看赠花枝,一朵蔷薇送上,意为选中佳人伴夜眠。
当然,这都是为新客设的小把式,往常的熟客都是直接上二楼厢房,指名道姓的点出姑娘花名,要谁陪,谁就得规规矩矩上楼,管你是老的丑的,猥琐的下流的,赚的就是这个钱。
就好比宋广临,小王爷一放话,大半的姑娘都要上赶着前来作陪,只是这好几日下来,分文未赚,月娘即使心疼得紧,可人毕竟是召南王府的小王爷,该伺候还得伺候不是。
姑娘们倒是乐不思蜀,巴不得这宋小王爷待在月姬坊白嫖一辈子,毕竟有宋广临美色当前,权势在后,保不齐培养出感情了,嫁进召南王府做个侍妾也不是不可能。
这其中唯一处境尴尬的人就只有曾言俏,在王府时不上不下的,没想到离开王府依旧如此,既不是风尘女子,也不是风流嫖客,处在烟花柳巷中,不知外头天地为何物。
此刻,她内心生出许多无奈,一声长叹吐出,楼梯上的人一愣,四目相对,他眼中闪过一抹愕然,“白,”,话音顿住,又觉不妥,便问:“姑娘可有见到月娘?”
曾言俏使了使备膳阁:“应该是在准备玉露丸子。”
来人道声“多谢”,曾言俏笑回:“不谢。”,人一拐进备膳阁,她回身闪进角落窥视,此人面目清秀,气宇轩昂,行路端正有型,怎么看也不像个寻欢客,倒像是有目的而来,他脚上那双黑履长靴又总让曾言俏想起暗室里出现过的人,出于猎奇心理,她见人进房后跟了上去,过片晌假装无心朝里看去,果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