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青山一晃一慢走到警车边的时候,小董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略微有些焦躁地站在原地,掐着腰踩着脚。
“HI,我亲爱的董警官,我们走吧,希望你没有等我太长时间。”孙青山热切地跟小董打了声招呼,便坐进了警车,扣好了安全带。
“你……”小董才刚刚开口,就被孙青山笑眯眯地打断了。
“我亲爱的董警官,请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好吗?毕竟人命关天来的,这样很不好,请不要让我怀疑你,作为一名光荣人民警察的荣耀,好吗?”
孙青山努力装作煞有介事地说道,可他演技面的天赋的确有限,脸的表情让小董怎么看都像是在便秘的样子。
在裴弘建面前,孙青山似乎还有点拘谨,毕竟作为一名长期奋战在一线的刑警,身的气势还是挺足的,但是面前这位嘛……嗯,还需要多历练历练。
小董无奈,只得跟着了车,也不知道裴队怎么就同意这个奇葩跟着一起查案了,到现场一点东西没发现外,还架子这么大。
关键裴队还对他很包容……
啊……
感觉自己失宠了怎么办?
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了吧?
小董这么一想,瞟着孙青山的眼神立马变得有些奇怪了,一边下打量着孙青山,一边询问道,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去哪?”
“这个案件你们刑侦队接到手以后肯定第一时间以为骗保案吧,不会没去保险受益人那儿调查吧。”孙青山故作很惊讶的样子看着小董。
“直接说去哪,少说其他有的没的。”小董担心自己被这家伙气炸,所以决心不理他。
“我说我亲爱的董警官,我现在有些怀疑你真的是警校毕业的吗?你的证件不会是买的吧?就是那种用笔画的那种。”孙青山一副八卦的样子。
小董没再搭话,他感觉自己如果再跟这货说两句话,说不定会忍不住掏出自己的枪顶进对方的嘴放两枪,“是去受益人那儿是吧。”
“我没说去那儿啊。”孙青山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他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总想逗逗面前这家伙,这种感觉很奇怪,却让孙青山久违的感到一丝丝愉悦,看着小董,虽然比年纪大了那么一丢丢,却让他想到了周昼州。
“刺啦——!”
车子猛地刹住,小董转过头面对着孙青山,咬着牙说道:“那我们去哪儿现在?”
“哦,去死者家属那儿。”孙青山理所应当的说道。
“哦。”小董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一时间却也没感到哪里有些不对,直到他开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条路跟自己原本的路线是一样的,也就是说……
“你故意的?”
“啥?”
“你肯定早知道受益人就是死者夫人吧?”
“我没说不是啊。”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可就在孙青山期待对方的反应时,车子停了,停在一处破败的建筑群前。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孙青山奇怪看着眼前的这群建筑,坑坑洼洼的泥地,耸立着一幢又一幢没有完成的楼面,五颜六色的垃圾遍地铺陈,令腐朽这个词在这里被诠释的异常丰满。
“当年的开发商跑了,留下一片烂尾楼,后面也没有人接下这片工程继续干,久而久之的,就成了城市里面一些流浪汉,乞丐的避风港。”
小董看见孙青山有些惊讶便跟他解释道,“顾冠宇他老婆本名叫做穆瑞云,很不容易,原来本是个富家贵女,顾冠宇那时候也还是个穷小子,后来穆瑞云不顾家人的反对跟了他。”
“怎么说也是唯一的女儿,她爸爸便扶持着顾冠宇开公司,给了顾冠宇不少的资源。”
“只可惜天意弄人,后来遇变故穆瑞云家一夜之间就倒了,顾冠宇看着岳父家破败了,发现面没了压迫,自然开始肆意妄为,还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落没有帮助。”
“到了后来,顾冠宇开始流连风月场所,养了好几个情人,甚至还公然带回了家,穆瑞云自然是看不过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软弱性子,便起了争执。”
“再然后顾冠宇便开始家暴,越发放肆,穆瑞云实在受不了了,带着孩子便离家出走了,刚开始还有钱可以租房子住,后来没了钱,也算是硬气,没服软去要钱,靠自己打些零碎小工挣钱。”
“但挣到的钱也只够两人母子二人紧巴巴的花销,所以就搬到这里。后来顾冠宇的公司快倒了,情人一个个看从他身榨不出来东西了,就都跑了。”
“也许是良心发现吧,受益人就写的穆瑞云的名字,唉,真是个可怜人。”
孙青山默默听着小董的话,如果不是他发现这个案件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令他很是在意,再加这次关系到澪的家人。
估计这会儿他听完小董的话,会直接转身就走,说这是场没有任何意外的意外,但这没有可是,凶手留下了马脚,那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这里的巷道很狭窄,到处残留着当时剩下的建筑废物和在此居住的人扔的垃圾,路边昏暗的老旧灯光散发出忽明忽暗的诡异气氛,空气中更是弥散着一股腐旧的阴暗气味。
与之相对比的,是离这里仅仅数百米的区域,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霓虹闪烁,倒映着一个个不同角色却又相同欢乐的人们,而这里,只是被这个繁华城市抛弃的龌龊边角罢了。
巷路到处躺着肮脏的污泥,孙青山却对此浑然不顾,在小董小心一会儿一躲地引领下,他就那么径直的走到了一间矮屋的前面。
他甩甩鞋的泥,看到屋旁还有棵歪脖子树,也不知道是开发商忘拔了,还是后来看此地土壤营养丰富倔强自己长出来的,就前蹭了蹭自己的鞋,这才扭头看看小董。
小董看明白了孙青山的意思,伸手在木门轻轻地敲了两下。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小朋友,一只手放在门后,孙青山从这里的门缝看去,隐约看到那是根有些破旧的棒球棒。
小孩儿的脸有些苍白,却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目光中带着一丝强装的凶恶,但更多的是紧张与害怕。
是啊,在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如果有人想要强行闯入,那个木门起到的作用绝不会比装饰来的强多少。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方开门,表现出自己的凶狠。
这个孩子,也许是经历太多,有着不属于本身年龄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