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收起纸条,正要再次对五小姐下逐客令,却听到外面吴妈说:“四爷,您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五小姐敏捷,立刻抽起烟,月儿也不敢妄动,披了一条睡披起身去浴室,五小姐忽然笑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拉住她,说:“哎四哥,你瞧你瞧,月儿给这一顿打的,你瞧”
月儿回头一看,原来四爷已经进屋。
四爷一见她的三花脸熊猫眼,倒着实心疼,只是碍于五小姐在侧也不好温存,一面脱外衣一面貌似不经意地说:“五妹不要乱交际,八爷说你是共60党,我看啊,你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迟早不被共60党拉去也要被反动组织利用,我提醒你在先,你不要只当耳旁风”
五小姐不以为意地说:“可又来,你又不曾看见我跟谁往来,怎就说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琬”
四爷哼了一声,说:“嘴硬。”
月儿听到他二人这种假惺惺的周60璇很反胃,径直去了浴室。
浴室的后窗正对着一株梧桐,蝉鸣像急雨一般繁密,一古脑儿地钻进来,搅扰着人的心。她站在镜前一动不动,镜中青紫肿胀的脸并不叫她惊心,所有惊惧都被送消息给共60产党的压力覆盖了。她呆呆地立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人声模糊了,窗外的蝉鸣也模糊了,眼皮一阵比一阵沉重,仿佛睡肿了的感觉藤。
四爷缓缓出现在身后,他从镜子里看着她,眼睛里是心疼不假,口上却说,“好了,这下破了相,这是现世现报,你昨天打破我的脸,晚上立马儿就报了!我不过是划破一道口子,你看你,丑的跟驴似的!”
他口上这样说着,手却捉起月儿的一只腕子嗅,月儿面无表情地拿开他的手,转身去了卧室。
她不打算有只言片语的沟通,没有心情,也不愿轻易给他台阶下。
她褪去晨衣,脱下丝绸睡衣,滑落在地摊上,亮闪闪一堆。
四爷微笑地看着她,手上拿着一支雪茄在兀自冒烟,说:“昨晚吓坏了吧。”
她一气不吭,将居家绸衣换上,走到露台,面对着窗外若有所思地系着扣,从腋下开始,一直往下,最后系领圈的纽子。
四爷赔笑:“不要恼了!我们来说正事,你说说,映星到底怎么办!”
月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干的好事,你倒来问我!
心里这样想着,口上却谨记奶娘的嘱咐不表态,不给他台阶下,叫他了断。
四爷确实有些尴尬,好声道:“你怪我,我晓得,可是我这次不管,他就一头走到黑了,到时候给南京方面的人逮去,你看还挽回挽不回?对了,上次是他打了我黑枪,这你恐怕还不知道!”
月儿陡然睁大眼睛,又很快黯淡下去。“你是说你在报复他?”她终于冷冷发话了。
四爷笑了,“哼孩子话!”他吸一口烟,“这些撒气的话就不要讲了,现在安排映星出洋是关键。”
他摁灭烟取了一件衬衣要换,随口说:“你去说服你父亲出洋,国内不能继续呆着了,即使共60产党不找映星的后账,也有隐患,映星年纪轻,做事冲动,这次是向我开黑枪,有朝一日向国民政府投炸弹也有可能,你不怕么?”
或许此话起了作用,月儿终于从窗口回过头来,“我父亲不必多劝,他老人家早想出洋”
四爷笑了,那样子十分的意味深长。
他正在换衬衣,仰脖子系颈间钮扣,说:“是啊,你父亲口口声声说要走,可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么?叫我说,你父亲这是表面文章,是打掩护。当然,这个你先不要跟我辩,我给你一个任务,今天你回趟家,试试你父亲的态度,晚上咱们见分晓。”
月儿一怔,四爷知她不懂,也不挑明,先去浴室刮脸了,在浴室里说:“四爷明天去南京,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不去。”月儿给了这么一句。
四爷可能是在照镜子,忽然就骂了起来,说:“下手这么恨,顶着这张脸,我怎么出去见人,混账东西,四爷我是随便给女人打的么?全没有个上下!”
月儿不听见,心里一再回响着他刚刚那句话:你父亲口口声声说要走,可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么?
照理说她不该质疑父亲,可四爷这句话却像巫蛊,忽然把她拘住了。
“刚“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刚五小姐来做什么?”四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刮完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