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等奶娘往下说,已经领悟,事情本身就是四爷筹划的,她们应该找他兴师问罪才对,凭什么去求他!
奶娘见她似有所悟,便不说什么了,月儿若有所思地说:“若是主动去求四爷,就得被动接受他不知前情的借口,对不对?”
不必奶娘说什么,她自己已“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经点头了,此时去求四爷,无异于给了四爷一个台阶下,他必定会趁势说不知前情,并且托辞会更多。反倒不如别去找他,叫他悬心。相当于无声地告诉他:此事本身就是你前前后后操纵的,你自己收拾好了!
奶娘轻轻点拨说:“你不去求他,他也必得将此事跟林家知会一声,一味装着不吭气是没有道理的。”
月儿点头,她悟通了,不由自言自语道:“那就只好让映星受几日苦头了,马上放出来是不可能。”
奶娘说:“事已至此,不受些苦头也不能够,吃点教训于星儿来说未必全是坏事,再者此时出来不合适,关在四爷那里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等四爷把出洋的事安排好了,将他送出去,也就放心了。”
月儿看着奶娘,想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出洋一条路可走了,她叹了一口气,无声地看着奶娘,不明白奶娘一个妇道人家,何以忽然有这样的慧想。
这时,门哐地开了,二人抬头去看,却是四爷黑着脸进门了,正在门首换鞋,门厅的壁灯给他的影子挡住了,笼着一片蒙蒙的蓝光。
奶娘忙忙起身迎上去,“四爷您回来了。”
月儿噌地起身,没好气地回了卧室。
奶娘看见四爷的脸伤,忙问是怎么了。
四爷牛眼一瞪:“怎么了?给林映月打破了?混账东西!”
“这、这”奶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横是不晓得这是怎么了。
四爷黑着脸进了书房,很快拿着文件袋拿着戎装上衣出来了,也不回卧室一下,径直就向门口去,奶娘见状忙说:“四爷今晚不在这边歇么?昨夜出了事,月儿一个人怕是不敢睡”
“吓死她!”四爷掷下这声小炮仗就走了。
奶娘团团转,不晓得这是怎么了。
月儿这时却从卧房出来了,“姆妈,我睏,我要歇了,待会儿有人来送镯子,您替我收了罢。”
奶娘看看落地钟,已是将近十点,说:“这么晚了,谁会给你送镯子!”月儿说:“会的,送来您收好就罢了。”
她料定寇老板吓破了胆,不出半个钟头就会送回。
不过她是真遇上了厉害人,寇干妈赶回公馆将事情一说,非但没吓着寇君柳,反倒叫她柳眉倒立,气得发抖,“这姓凌的真是姨太太的兄弟么?既是姨太太的兄弟,她干嘛来求我放人?分明是想着坏我!”
寇干妈也气不忿,她家姑娘从班房捞人这种事虽然打得是四爷的旗号,但靠这种不正当事情敛财不体面,所以从来避讳给四爷知道。今天这样一来,岂不是抖包了。这不是姨太太故意败坏她们姑娘是什么!
“唉!”寇干妈无奈叹气,“看来这姨太太不简单,速速将镯子退回去为上!”
“哼!”寇君柳冷斥:“干妈是活傻了还是怎么?我退给她,岂不是承认调换了她的镯子?我还没傻到这个份儿上!”
她把烟放在唇上轻轻一吸,一股烟雾和一丝冷笑同时出现,她慢慢道:“镯子呢,她已经当着四爷面儿摔碎了,这事儿就结了,我没有什么镯子再还她!”
寇干妈先是愣着,转而有一层一层的笑浮出来,眼放精光地道,“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哪有甚么镯子再还她,她给咱的就是假镯一只嘛”
寇君柳得了计似的笑了,夹着烟慢条斯理地向沙发坐下去,“干妈呀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我为什么一直等着四爷?我就知道,谁也不可能得宠一辈子,四爷还会回来的。”
寇干妈说:“姑娘这样聪明,能软能硬,四爷没有道理不回来。哎,那个姓林的,不是我说,她差远了,当着外人扇四爷耳光,猪脑子嘛这是来,干妈替你点上”
寇君柳俯身去干妈划着的火柴上续了一支烟,烟点燃了,也不去吸,手指夹了烟支,眼望了烟支上袅袅的烟线,很是出了一会神。然后淡淡地冷笑了,“小道消息说,有个三公主跟四爷好上了,这样一来,我倒有个好主意”
干妈闻言看过来,“是什么主意?”
寇君柳依旧看着烟线,脸上的笑一层比一层难以捉摸,她说:“是什么主意?现在讲出来还为时过早,咱们先对付镯子一事,喏,您先拨通罗副官电话,告儿他,没什么镯子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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