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梨连贯的记忆便断在了这里,之后全是些片段,她只记得自己说了对方的声音好好听,硬把准备离开的人抱着不让走,之后又是大段的空白,脑子里最后的印象是男人被她压在身下,眼尾微红,眸子雾蒙蒙的,小动物一样的看着她,手也推着她的肩膀,她全然没理他的推拒,伏低了身体,靠近了他看起来很是柔软的嘴唇……
打住,不能再回忆了,脸要烧起来了!
她昨天晚上,好像,把人给强了?
季梨整个人的理智都还没回归身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被子里的身体几乎光着,只穿了最贴身的衣物,至于旁边的男人,他露出的肩膀上满满是被她欺负过的印子,锁骨附近的皮肤上留了爪印和牙印,破皮的地方发着红,她的脸也跟着红了,像快要烂熟的番茄,她捂着自己滚烫的面颊,别开眼。
她小心地把被子拉了上去,遮住他的肩,恨不得连脸也遮进去。
她好想大叫,现在就想跑到海边去大叫一场!
在她丰富的内心戏里面,她已经对着海平面叫破了嗓子。
她不自主又往旁边看了眼,她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根本不认识对方,他很安静地睡着,长了一张无辜的脸,偏偏完全可以和她关于昨夜的记忆贴合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
SOS!她现在只希望是做了一场梦!
季梨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还有些黏,她一定是没洗澡。
跟着,她就看到了地上的方盒子,她只看了个大概就捂住了眼,呜,是真的和人睡了。
她怎么就和陌生人发生关系了,她昨晚没喝多少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她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为了个破渣男,她喝酒干嘛呢!本来酒量也没多好,昨天还喝得那么急。
季梨揉搓着自己的面颊,试图证明这是一场梦,然而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则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他叫什么来着,他好像说了名字,她记不起来了。
不过她根本没多余的功夫去回忆这些。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找不到自己的裙子,只有毛呢外套躺在沙发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囫囵给自己套上,不怎么舒服的触感包裹着她裸/露的肌肤。
她快速把所有扣子都扣上,连带着帽子也拉上挡住半张脸,一只手提起高跟鞋,把手袋夹到腋下,另一只手轻轻旋开酒店房间的门。
她最后看了床一眼,那人似乎还在熟睡。
呜,她昨晚对别人做了什么啊!
他为什么没把她给推开啊!
季梨在电梯里才把鞋子重新穿好,又从手袋里找出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心才算定了几分。
随即,买了张高铁票,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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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梨回家缓和了一天,但是她一点也没缓和过来。
在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先打了个激灵,才按下通话键。
江舟雪:“梨子,怎么了,我昨天加班了。”
“阿雪!”季梨听到熟悉的声音,委屈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陈然他劈腿了!我们分了。”
“啊?怎么回事?”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季梨把昨天酒吧发生的事情全都和江舟雪说了,又生气又委屈,她后面都破了音。
聊完江舟雪有些担心她,两人便约着在她家附近见个面。
江舟雪跟着定位来到甜品店的时候,季梨面前摆着一份特大芭菲,一看就是热量爆炸,甜度满分,她已经吃了小半杯。
看来,她真的伤心了。
江舟雪坐到季梨旁边,音色温柔:“没事吧?”
季梨自然地往旁边挪了点,等吃掉嘴里甜得发腻的冰淇淋,她才偏头回话,“还行。”
跟着她把匙羹插入冰淇淋底部,头一歪就靠到了江舟雪肩膀上,那点倔强一下便散了。
“他劈腿了,和别的女孩子亲上了。”季梨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确实低落了下去,闷闷的。
江舟雪等了许久,她都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她才问:“彻底分手了?”
“大概吧,我总不可能原谅他啊……”季梨顿了会,像是下定决心,又像是说服自己,她略微点了点头,“嗯,是彻底分手。”
江舟雪感觉到手臂温热,轻抚了一下好友的手臂,“不撕了他们?”
“撕什么啊,丢脸死了,我才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季梨想着那个绿茶学妹就直想翻白眼。
“看得挺开。”江舟雪倒是放下心来。
“那我还能怎么办呀!”季梨拖长了尾音,听起来有几分娇气,但很快沉闷了下去,“遇到渣男已经很难受了……”
她不确定自己如果近期再见到陈然还能不能稳定住情绪。
“你又没错……”江舟雪话还没说完,季梨的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她撒娇一样在江舟雪的怀里挨蹭着,也不遮掩什么,任凭眼泪往下淌。
江舟雪没再说话,只静默地陪着她,等她情绪渐渐平稳。
季梨发泄完了难受的情绪,只剩下些气愤,她擦干净脸上的泪,语气坚定又凶恶:“这两年的感情就当喂了狗!”
“要不要吃什么,或者想不想唱歌啊,看电影什么的。”
“走,唱歌去!”季梨想发泄个痛快。
……
季梨唱到声嘶力竭,最后没一点力气,靠在沙发背,身体卸了力,只有腿还并着。
江舟雪没怎么唱歌,都在帮季梨点歌,“爽点了没?”
“爽!”季梨嗓音带着些沙哑,她把麦克风关了放到桌上,拿起酒杯,随手往前扬了下,“再也不和什么弟弟谈恋爱了,瞎了眼,敬往事一杯酒。”
杯子里面全是果汁,她一饮而尽。
她最近都不想碰酒了,提到酒就会想起那个人的脸。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完全不连贯的记忆,她睁大了无辜的眼,求助似的看着江舟雪,“阿雪……”
“怎么了?”
“没事。”
算了,也不好说出来。
季梨憋了会,把话语全吞咽下去。
“你家知道了吗?”
“没有。我哪好意思说。”季梨颓丧地向后倒去。
家里本来就不喜欢陈然,是她非要和陈然在一起的,爸妈都看不上他,old money对new money有天然的优越感。
她倒是不明白新中国成立这才几十年,往上数几代估计成分都差不多,她家也就是爷爷那辈起来了而已。
她原定计划回家一趟,也因为这一连串突发事件而打消了念头。
对季梨来说,恋爱两年的对象劈腿,加上自己喝醉和陌生人发生关系,这两件事已经足够让她混乱,她一时之间都很难说哪件事对她冲击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