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朱标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实在话,我真羡慕你们呐,在京城啊,万事都得小心谨慎,就连说句话都得再三掂量。”
“就说昨天这事吧,陈怀义曾经当过我一段时间的书房跟班,人虽然呆,可是很正直,也是我关注刘伯温调进都察院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因为一句醉话,被侍卫们生生摔死了。昨天晚上陈怀义得老娘和妻子,跪在我的面前哭泣着,头都磕破了,想求尸安葬,可是我呢?我居然狠狠地叱骂了她们,撵出宫门,还下令追夺陈怀义的官职,连抚恤银都没有一两。”
朱标这些话说的十分动情,让一旁的朱棣都听着感动。
“哥,你的心里藏了多少痛苦啊,臣弟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闻言,朱标只能是叹了口气,道:“你们当然看不出来,因为哥一直死死地掩着,就连父皇都未必看的出来。还有,现在朝廷也越来越复杂了,说穿了,就是淮西臣将和浙东士子的互争,而父皇呢,洞若观火,相互利用。”
“可是我呢,夹在两边人中间,如履薄冰,事事谨慎,我的心都要用烂了。”
听到这话,朱棣毕竟是朱标的亲弟弟,立马开口道:“哥,等臣弟到了大都后,立刻就上奏父皇请你前去视察,这样你就能在臣弟那里歇几个月了。”
可朱标却道:“这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你们一旦统掌重兵了,父皇一定会下达训令,禁止藩王与朝中臣相交往,以绝相互串联,就算你们现在不知道,过几日也会得到父皇的训令,不要为哥担心,你们只管办好自己的差事。”
说到这里,又拍了拍朱棣的肩膀,道:“大都,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在那儿,你会成为真正的王。”
说完,又嘱咐道:“还有,哥跟你说的这些话,永远不要跟别人讲。哎,都是哥心软,一看到你们走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话毕,朱标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朱标如此神态,此时的朱棣满脸的感同身受。
为他的这位哥哥感到心疼。
而那离开后的朱标,在走下城楼后,脸上的情绪便渐渐消失不见。
刚刚与朱棣所说的那番话,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陈怀义所做之事,关乎几位皇子的封王,所以由他的口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他朱标。
但他是什么身份?
身为大皇子,又是太子,有些事情就算可能被人误会,但以他的身份也不能去亲自解释,因为你一旦解释,反而会让人疑惑猜忌。
不过,相比于其他几位皇子,对于朱棣,这个朱元璋看重,同时也是自己亲弟弟的人,朱标还是解释了一番。
以免朱棣心中对他猜忌。
而且,他们是亲兄弟,有些话说出来也不见外。
当然,趁着解释的空档,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如今的处境。
如果说当今天下谁能够跟他朱标竞争皇位,也就唯独眼前这位自己的亲弟弟了。
毕竟他们都是马秀英所生的皇子。
乃是嫡系。
所以,他要将自己的处境说出来,让人理解的同时,也好不让自己的这位亲弟弟觉得自己的处境好,而生出贪念。
同时,也借这个机会,将一些话该嘱咐的都嘱咐清楚了。
以免日后在处政时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导致自己进退两难。
朱标看似温文尔雅,但其实也是暗有手段。
正所谓外儒内王,菩萨心肠,阎罗手段,正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之所以从始至终都十分的看好这位太子,并且对其异常的信任,甚至称得上是从古自今最有权力的太子,又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立长为储能够说清楚的。
若朱标真的不争气,像有些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懦弱,甚至被朱元璋的一些治臣手段给吓死,又岂能被朱元璋如此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