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浙东一派想要冒头,好,给你冒。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李善长一个人面对那朝堂上的齐衡,压力有多大他自己知道。
齐衡那手段神乎其技,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所有人都还以为好对付你。
那好,我不仅不反对你浙东派系的冒头,我还给你搭台子。
朱元璋要捧杨宪,那好,他李善长就在一旁配合着朱元璋演习。
朱元璋说什么,他绝不反驳。
而他自己呢,就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己与淮西一派势力之间的关系。
当他和淮西一派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
到时候就算那些武将们,那些勋贵们心里向着齐衡。
也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打他李善长,就是打他自己。
到时候,你是选择齐衡还是他李善长呢?
他李善长虽然一直都很警惕刘伯温对自己地位的影响,可是,他最在乎,最害怕,只是齐衡!
如今他就老老实实的潜到水下,将自己的优势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只要淮西一派能够坚定的站到自己的身边。
到时候他再面对齐衡时,也就不需要那么的惧怕了。
也不会像之前在朝堂上遭遇的那件讨论山东策令的事情一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总的来说,他李善长和刘伯温的战略都非常的相似。
当王八。
谁爱去冒头跟齐衡争,谁自己去。
反正我被打怕了。
同时,刘伯温经营浙东派系,想要拉拢的是皇帝朱元璋。
想要借着朱元璋的威势,彻底帮他们浙东派系得到大的发展。
而李善长不同。
他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多年压着他刘伯温,跟爹打儿子一样,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他身后的淮西一派。
在他看来,有这些人在,在如今的朝堂上基本可以横着走。
可是,齐衡的回归,让他意识到了危机感。
因为淮西党与齐衡的关系也非常的密切。
尤其是那徐达、常遇春以及汤和等等军中的巨擘。
加上其它那些部将也都对齐衡非常的服气,让原本独属于他李善长的优势,没了。
所以,如今的他彻底的变化了战略,开始深耕于自己与淮西党的关系。
这世上什么关系最牢固。
那就是我们是一家人。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我李善长地位不保,你们一个个都要跟着吃瘪。
到时候,还怕他淮西一党的人不会支持自己吗?
当然,他李善长与刘伯温的心思也非常的像。
这些话,他也一样不会跟胡惟庸说。
还是那句话,虽是师徒,但谁是师,谁是徒,还得掂量好了。
要把自己看家的本事给牢牢的拿捏在手里。
相比于这两位老狐狸,胡惟庸和杨宪虽然自身的能力和心思都不凡,但终究在这大局观上要逊色许多。
只将现如今的权势官职看的太重。
却忘记了,不管什么官职权势,那都是暂时的。
当你没有在这个位置上存在的必要时,各方势力就会将你毫不留情的推倒。
而在听到李善长的话后,胡惟庸虽不一定讲对方话中的深意听的明白,但他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懂得听话。
相反,杨宪在这一点上就有些不如了。
胡惟庸恭敬的对李善长说道:“属下或许别的没有,但有的是耐性。”
见此,李善长满脸的欣慰,说道:“这个我信,这些年下来,百炼钢炼成了绕指柔。哦,对了,有个事你得当心,杨宪不过是一个青花脸,而刘伯温才是摇鹅毛扇的。”
胡惟庸笑着道:“相国明鉴。不过,属下也听到一些流言,说朝中已形成两党,一为淮西党,一为浙东党。”
听到这话的李善长,顿时嗤笑一声。
嘴里反复的嘀咕道:“浙东党,浙东党.....呵呵呵,抬举他们了。”
“哼,我了解皇上,他最倚重的,只能是淮西子弟。因为天下就是这帮弟兄们打下来的,归根结底,这些淮西子弟跟皇上是一家人。虽然有时候瞧着这满朝文武都是自家人觉得不是回事,但你放心,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而且,治国戍边,仍然离不开淮西臣将,别看皇上有时候斥责我几句,什么保守呀,什么碌碌无为了。但皇上不会真的防着我,就算没有任命我为左丞相,看似对我有提防,但要清楚,皇上提防的实际不是我,而是相权!”
“皇上是不会害怕我造反的,因为天下就是我们一起打下了的。如今到了坐天下享福的时候再造反,岂不是脑子有问题吗?皇上真正担忧的是,中书省左丞相这个位置如果权力太大,会将他这位皇帝的权柄给架空。”
“这件事当时我也没有想明白,可后来也就明白了。而相反的,皇上却始终都会提防着他刘伯温。”
听着李善长的话,胡惟庸也是忙笑着说道:“相国说的是,相国忠厚,皇上自然是信的过的。而那刘伯温孤傲,皇上不管如何恩宠于他,终究不如自家人亲切。”
随着胡惟庸说完后,李善长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说道:“如果非要说在这朝堂之上有什么人能跟淮西一派争斗,绝不是什么浙东党,而是安丰新贵呀。”
李善长悠长的话音,也让胡惟庸听出了滋味。
不由的,那眉间也是凝重起来。
外人或许不知,可他胡惟庸是李善长身边的亲信,哪里会不明白这些日子里齐衡一个官报便将全国官场给掀了个天翻地覆。
这还是对方并没有真的去做什么争斗。
仅仅只是一个小小官报的成立,便让他们吃了个大亏。
若那靠山王真的有心参与朝事政务,只怕这手段来的就是雷霆霹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