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贵女入宫,总共入选二十一人,有十一人获封才人,九位美人,一位是婕妤。位份着实给得大方了些,可考虑新帝登基,给第一批后宫佳人们些许仁慈宽厚,也是说得通的。
江雪浪就是婕妤,她父是兰州刺史,手握重兵,又掌兵权,又握地方之财政实权,她位份最高。且皇帝召宠之后,又赐下一封号,“怡”。可能皇帝觉得她仪态万千,又觉得她会伺候人吧。
淑妃苏静云在宫里连翻白眼,想找个人说一说,却发现自己没有同档次的朋友,这等闲话都无人可说。
如今比江雪浪位份高的只有她和符皇后,能说得起这种闲话的也只有高位妃嫔,难道叫她去找符皇后,一起说说江雪浪的闲话。
再往下看,全是一水的美人、才人,跟她们能说得上什么废话?说多了,都嫌塞牙,好没成就感。
百无聊赖间,贴身宫女姜媛儿告知她,皇上过来了。姜媛儿是她母家的表妹,跟着入宫说是伺候她,其实也就是备着固宠的。当时她在东宫时是侧妃,怀了孕后,就想将姜媛儿送给当时的太子陈凤澜。
不过姜媛儿这丫头脑子好,说她有更好的办法帮着固宠,还能一举搬倒太子妃。她说愿闻其详。
结果是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博,她就不太愿意了。
姜媛儿说:“娘娘您想,你失去一个孩子,你就有可能当上皇后,您自己说,是当皇后好,还是生个孩子好。”
苏静云反复思量,觉得自己也还年轻,生孩子不着急,将来还会有的,现在把太子妃拉下马是正事。于是自己跳了河,非说是太子妃干的。
本来效果是很好的,可没想到,那些蒙古使臣来得这么凑巧,就像是掐着点儿来的一样,坏了她的好事。
陈凤澜进淑妃宫里时候,她正在床上小憩,脱了鞋袜,小腿露在被子外头,他笑着走过去,姜媛儿极有眼色,早就带着宫女们退出内殿了。
“怎么,看见朕来了,还在装睡。”陈凤澜摸着淑妃的头发,她的头发很密,也很柔软,缎子一般,缠在他手上。
“皇上!”淑妃爱娇,水蛇一般缠上来,陈凤澜闷闷笑,扯开她本就不紧的衣裳,冲了进去。
好一番被翻红浪,淑妃躺在年轻的皇帝的手臂上,说:“先帝在时,年年都要春猎的,不知皇上今年可有安排?”
“你想出去玩了?”陈凤澜笑道:“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朕一点子打算,都瞒不过你。”
“那皇上今年带妾去吧,嗯?好不好嘛,皇上你说,好不好?”
……
淑妃那把声音,又滑稽又油腻,用大红的说法,真像是吃了十斤肥羊肉,并着猪油渣熬奶茶吞送,简直让人反胃作呕难以消化。
形容时二红三红四青都皱着眉,反倒是符惊雪来了一句:“你们吃不下饭不重要,太子爷喜欢就好。”
当时的淑妃还只是东宫的苏侧妃,现在已经是独占盛宠的一宫主妃了。她要跟着皇上去春猎,皇上不可能扫她的兴。
于是四月里,陈凤澜去京郊春猎,四品以上大臣都要参加,而后宫之中,四品以上的妃嫔也一道随行。
后宫中够得上四品的只有三人:正一品的皇后,正二品的淑妃,还有一个,庶四品的婕妤。
江雪浪是正正好卡在四品上,她就是庶四品的婕妤娘娘。
怡婕妤准备去谢恩,正巧皇上去了皇后宫里,她就准备去皇后宫里走一趟,也顺道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陈凤澜到了凤仪宫,去通知符皇后春猎之事,可他刚从披香殿过来,其实就是刚从淑妃床上起来,身上香味一阵一阵的,就是大红口中的猪油渣熬奶茶的味道。
符惊雪与他坐着隔三尺远,她有点想作呕,三红和四青在前头伺候,四青就瞧着自家娘娘脸色有点不对,一阵白一阵红的,好像是不舒服。
里头二红和五福在给符皇后收拾东西,二红说娘娘很擅长骑马,这次肯定能力压群雄,大放异彩。
五福说:“我倒觉得,娘娘并不喜欢和淑妃在一起,尤其还有个皇上夹在中间,娘娘不会有心思骑马射箭的。”
自古以来,圣人就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以穷,可以缺,但不能分配不均。这皇上如此宠爱淑妃,难道皇后娘娘心里能舒服吗?
符惊雪其实很想送客了,陈凤澜身上的味道太难闻,简直让人齁得慌,他怎么这么重口味。
于是符皇后咳了咳,四青闻弦音知雅意,马上道:“回禀皇上,娘娘午睡的时间到了,每天这时候娘娘都是要午睡的。不知皇上您是想在凤仪宫休息片刻,还是打算回西暖阁中看折子。”
这竟是要逐客了。陈凤澜眼神盯着符惊雪,那言下之意是说:瞧你的人,好大的胆子!
“放肆!”符惊雪起身,后退三步,指着廊下说:“出去跪着,跪到皇上原谅你为止。”
道德绑架,谁还不会呢。
当初苏侧妃自己流产,他就敢要大红的命,要么就要夺了她太子妃的位子。现在也一样,他皱一皱眉,就要夺人生死。
“咳”,陈凤澜起身,说道:“倒也不必,她们也是关心你,你对她们也太严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