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窈川平静了一点点,心里却恨着:把她吓跑?这婆娘的胆子,比天还大。
半夜里,符惊雪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一点半,她让小青年帮她搬东西去陈家,赵安岳出来太久了,必须回家睡觉了,明天可能还要早起上工。
赵安岳回去的时候,她说:“咱们再给小兄弟五块钱,他今天受惊了,咱们又借了他的小拖拉机,再给他五块,就当路费了。还有今天进货的钱,你要是愿意,我和乔霜至帮你卖,我们拿分成。你要是不愿意,今天进货的钱算我的,我赚钱了还给你。”
赵安岳摸出几十块钱放到她手里,说:“别说些没用的,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花。”又瞧了那小年轻一眼,警告他,“嘴给我闭严实一点,出去别乱说。”
小年轻今天也是倒了血霉,不仅自己立威失败,还被迫做苦力,来回搬了三次,才把车上的货品搬空。
在陈家院子门口,符惊雪掏出五块钱,指示他:“行了,我到了,你回去吧,有事再联系。”
“姐,我不要。”小年轻不肯要钱。
“拿着吧,别推了,我要进去了,别把大家都吵醒了,赶快拿了钱走。”符惊雪怕把周围住户吵醒,很多人这时候已经睡了一觉了,正是易醒之时。
陈窈川听到动静,已经打开院子门,那小年轻怕被人看见,拔腿就跑。
符惊雪的五块钱没塞出去,一转头,落入陈生幽沉漆黑的眼珠里。
“快点把东西拿进去,愣着干嘛,快点。”符小姐一点自觉都没有,只让陈窈川赶快搬东西,别被人看见了。
像是去打了劫,竟然还有一台缝纫机,陈窈川的眉心快皱成了“川”字形,看她那样子,脑袋伸出去在门外左顾右看,还自以为机灵,像个没事人一样关了院门。
陈家院子里,符惊雪喘了喘气,指挥陈大队长拿盆拿桶,先将牛尾和牛内脏泡上,用清水。后面又指挥他将牛奶镇在地下水井里,天然的低温保鲜。
最后符小姐又拿出五条毛巾两块肥皂,一股脑丢给陈窈川,“你的、奶奶的、樱桃的,花的是樱桃的,她是小孩子,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千万不能再继续和奶奶混着一起用毛巾了。”
忙活大半夜,符惊雪已经非常困了,准备滚回床上睡觉。
关门之时,也没看清院子里那个人是怎么动的,一晃眼,他就抵住她的房门,捏着她的手,问:“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啊,谁是谁啊?”符惊雪蹙眉,“别闹了,半夜了,别把人吵醒了,我要睡觉。”
陈窈川自然是问刚刚门口那个是谁,看身高体型都不像是赵安岳啊,难道她又有了新的男人,是另外的,另一个?
那今天这些东西,都是外头的那个野男人送的?
于是手下捏得更紧了。符惊雪原先任由他捏,本来是没想还手,这下被他捏疼了,当下手腕一翻,反过来压制住他,低声呵斥:“干什么你?半夜闹什么闹,想敲锣打鼓把人都吵醒,你想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也不是气急败坏的,就是清脆的、一字一句的,缓缓滴入了他的心里。陈窈川忽然就不那么生气了,她知道他和她一家的,他们是一家人。
“对不起,我是担心你。”——这绝对是陈窈川这一世说出的第一句人话。符惊雪心想,可惜江氏听不到了,她上辈子受那些苦,可没听这个夯货说出过一句“对不起”。
“好了,睡觉去吧,有话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