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夏温额前的刘海。
她看着沈雪屿的眼神带着点不友善。
这些所谓大人明知故问的语气还真是让人听了很不爽哎。
小姑娘拽紧背包的肩带,看向一边的树丛,假装不在意地说:“没什么。”
“那你气呼呼给谁看?”沈雪屿问她。
我?气呼呼?
夏温怔住,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呀?
她有些委屈,但是依然倔强:“你怎么还耍赖呀?”
沈雪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评价为“耍赖”,有点哭笑不得。
“我怎么耍赖了?”她打量着夏温问道。
夏温垂着脑袋看着脚尖,磨磨蹭蹭地说出了心里话:“那你怎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沈雪屿不明白话题怎么又绕回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请上来了。
所以她还是将刚才那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什么好友申请?”
第二次短时间内听到这句话,夏温想,难道她真的不是在耍赖。
她仰起下巴说:“就是微信的好友申请呀,我昨天晚上加了你来着……可你都没有通过我……”越往后,夏温的声音越低。
沈雪屿用空着的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翻到微信。
点到“通讯录”,然后进入“新的朋友”。
昨天的确是有几个人加了自己,但是她全部没有通过。
她将亮着屏幕的手机举到夏温的面前:“你看看,哪一个是你的?”
夏温微微踮起脚后跟,仔细看了一眼,在三条申请中指了指最下面的:“这个是我。”
沈雪屿收回手机,对着那一条,点击了添加。
“所以,你觉得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狮子嗷嗷叫’是你呢?”
夏温轻轻“啊”了一声,她不怎么玩手机,微信也很少用,申请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
应该要写自己本名的。
晕晕乎乎地就自己给自己强行加了这许多忧愁。
闹了一个大乌龙。
她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干干地咳嗦了一两声:“下回不会了。”
沈雪屿:“我要去上课了,你有时候手机上和我说。”
夏温弯着眼睛和她挥手再见。
——
晚上,穿着粉黄色卡通睡衣的夏温坐在书桌前用手背拄着下巴,陷入从未有过的深思之中。
手机界面是她和沈雪屿的对话框,干干净净地只有系统添加成功的信息。
而这空白的一片正等待着夏温去书写。
所以,即使是求教问题,自己的问题也要显得有水平有含金量。
不能让沈雪屿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一个傻子。
但是,什么的问题是有水平的问题呢?
夏温盯着练习册上一个标注着“重难点”的课后习题,翻开配套答案,想了好一会,都没有能够想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解答出来。
为什么那么复杂的题面,最后的答案就一个“0”呢。
差不多翻了整整半本练习册后,夏温还是翻回到前面的题。
虽然看过了那么多题,看起来还是最开始的那道题最有水平。
夏温先拍了照片,然后发送给沈雪屿。
配上文字:“姐姐,这道题应该怎么做呀?”
过了几十秒,对方没有回复自己,夏温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请教方式过于一板一眼,缺少情感。
于是她又发了一个小姑娘抱着手拽着别人衣角请求的表情包。
这下才放心地靠到了后背的椅子上,这样的话情绪渲染就到位了。
夏温心满意足地等待着沈雪屿的回复,甚至在脑袋里幻想,说不定她在回答我问题之前会先夸奖我几句。
比如“你怎么这么好学呀。”
或者“你这个问题问得不错。”
诸如此类。
这种漫天胡想耽误了她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学习时间。
直到12点左右,她才将作业糊弄了过来,躺到床上的时候,她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打开她和沈雪屿的对话框。
依然是寂寥一片。
没有一个字的回复。
夏温悲悲戚戚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夏温以为沈雪屿还是如昨天一样不会回复自己,撅着嘴巴惯性地看了一眼。
结果居然有回信!
她直直地从床上挺起身体,短发凌乱蓬松如同一头炸毛的小狮子。
在点开消息之前,夏温认认真真看了一下对方头像跳到最上面有着未读消息的样子。
毕竟是昨天晚上她苦苦求索的目标呀。
然后夏温点开对话框。
看着简简单单两条信息,原本咧开的嘴角慢慢沉了下去。
第一条:“这是课本上原题的变形。”
第二条:“你先把书看好。”
和上次说自己的话简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建设性。
夏温软着身子往后一倒,有一种收到信息还不如没有收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