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章 搭档的互补(1 / 2)茧蜂首页

陈斯珩此刻还猜不出聂辰轩托他带的话里有什么暗示,但可以确信,这其中定然是有吴锡浦能听出的端倪。

这天回到家里,他将这日下午与聂辰轩的谈话细节告诉了顾婉言。

顾婉言耐心的听他细细道来,心里已是有了几分猜测,面对他的疑惑,凭着她已知的情报推测道:“沦陷之前,这个里见甫就曾在上海开设了一家‘宏济善堂’,打着药店的招牌贩卖烟土。在那个时候,他就能在帮派林立的上海做烟土生意立足,显然不是一般的商人,这背后应该是有日本军部的支持。”

陈斯珩这时又想起一件令他不解的事,“吴锡浦运出上海的货物都是烟土、洋酒和女人用的奢侈品。如今兵荒马乱,这些东西运出上海能卖到哪儿去?”

“可能是运去重庆。”

陈斯珩听了顾婉言这话,越发不解,“那不是国统区吗?”

顾婉言说道:“在重庆的那些官僚眼里,国统区和沦陷区之间往来走私一直是心照不宣的事。那些官僚家眷过惯了奢靡的生活,又私藏了大量的黄金和银元,加之手握权力,不只借此满足物欲,更是操纵商人走私贸易,有些甚至是利用战备物资的交通线。”

“简直是毒瘤。”陈斯珩愤愤的一句。

顾婉言又说道:“你收集的这些情报很有价值。”

陈斯珩的指尖把玩着一只打火机,“这也算情报?”

“当然算。”顾婉言说,“我会将这件事向上级汇报,只要密切追踪吴锡浦的这批货,掌握切实的证据,这些发国难财的腐败官僚和商人,将来都必须被清算。。”

陈斯珩见着顾婉言一脸的自信,试着说:“那我可以设法经手此事,查清楚吴锡浦装载那批货的船从上海出港的时间。”

“不,如果他们的货在重庆出事,吴锡浦和聂辰轩一定会详细追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那我能干什么?”

“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打入76号,保证自身的安全。在此前提下,收集琐碎的情报信息提供给组织分析。”顾婉言说,“目前为止,你对每一件事都处理的很好。你应该已经取得了聂辰轩的信任,否则,他不会来说服你去76号工作。”

陈斯珩于此不以为然,“我看未必,如果聂辰轩信任我,就不会只在总务处给我安排了一个报账员这样一个最底层的职务。”

顾婉言并不这么认为:“这不一定就是聂辰轩不信任你,有可能是黎仕邨的安排。黎仕邨这个人几度易主,像他这种无视忠诚的人,以己为鉴,对人的疑心自然也重于常人。尤其是对于别人举荐的人,就是不怀疑你的身份,也会怀疑举荐人的意图。”

“这么说,聂辰轩的推荐倒成了个不利因素,看来往后要取信于黎仕邨是难了。”

“那也不一定,我会帮你的。”顾婉言神秘的一笑。

陈斯珩把玩着打火机的手指停了下来,“你怎么帮我?”

顾婉言没有细说,转而说道:“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是什么?”

“还记得之前你掩护徐秋怡那晚的事吗?”

“记得。”

“那条交通线上,除了牺牲的同志,和一个在紧急转移后仍未联系上的,其余的都已通过审查,基本可以判断,不是有人叛变。”顾婉言说,“所以我们需要从吴锡浦着手,查清楚他那晚抓捕行动的情报来源。”

“目前仍然没有联系上的那个人呢?”陈斯珩问。

“那是一个老交通员,经验丰富,应该是在蛰伏状态,暂时没有联络组织。”顾婉言说,“而且一直以来,也没有我们的人被捕的消息,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既然没有叛徒,那就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疏漏。”陈斯珩说。

顾婉言也有此想法,推测道:“吴锡浦那晚没有认出徐秋怡,那他们跟踪的就应该是和徐秋怡接头的人,这一点可以说明,问题是出在徐秋怡之前。而且,有一个交通员是在家里遭到围捕时跳楼牺牲的,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在掩护下才侥幸逃脱。可以看出,他们是同时盯上了好几个人。”

陈斯珩又回忆着那晚说:“我记得那晚附近有个卖西瓜的小贩。”

“那个也是我们的同志,是负责掩护交通员的。”顾婉言说,“现在关键是要弄清楚,究竟是哪一环出了漏洞,谁暴露了,怎么暴露的,调查清楚这些对我们今后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非常重要。”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情报的传递为什么要经手这么多人?”陈斯珩不解的问,“这难道不会增加风险吗?”

顾婉言解释道:“情报网本身就很复杂,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止是76号,还有特高课、宪兵队、巡捕房,更甚至还要防备军统和中统。

为了确保交通线两头的安全,每个交通员都会根据掩护身份划分活动区域,确保他们在各自区域内的各个接头地点出现都合情合理,每一个交通员也不是单独行动,还有掩护的同志以伪装身份暗中同行,在万一遭遇不测时,负责掩护交通员脱身,或者接替交通员转移情报。

正常来说,即使有交通员暴露,甚至被捕,也有应对方案,被捕人员会用预备的假情报误导敌人。这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在发生紧急情况时赢得时间应对,尤其是确保地下领导小组和地下电台的安全。否则、地下领导小组一旦暴露,我们在上海的情报网就会陷入无序状态,这是最危险的。而失去电台,就失去了与上级的联络,重要的情报无法及时传递出去。”

陈斯珩依旧不解的说:“可交通员如果抓捕,携带的情报应该很难避免泄露。”

顾婉言摇了摇头,“情报是用密码传递的,就连交通员也看不懂情报的内容。即使情报被敌人截获,在不知道解密方式,也没有密码母本的情况下,敌人解密情报信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明白了。”陈斯珩说:“接下来,我会尽快想办法试探吴锡浦,设法探出一些信息。”

顾婉言又提醒道:“但切忌冒险,任何时候都不能以暴露身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