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很大,我在山里养,鸡鸭鹅,猪,牛,都要养的。”
“牛也养?”
林晚云笑笑,“牛以后加大规模也会养,现在主要还是先把养殖场建好……”
她脑子一闪,又马上换了一个词,“养殖基地,我们打算做成开州市最大的养殖基地。”
“你有工作吗?”
“我有工作,我在福昌做会计。”
那人啧了声,“你有工作就不符合了,有工作的怎么能是个体经营户。”
林晚云愣住了。
敢情有工作还是坏事了,以她的认知,有正经工作更容易贷款呢。
“不是,是我家里人搞的养殖基地,不是我本人。”
“那你让他本人来。”
她只得应下,“需要什么资料吗?”
“不用,我们见过本人就行。”
“好的。”
这年头,信贷审核全靠肉眼判断,反正也没几个人敢贷款。
林晚云有些头疼,贷款不难,难的是谁愿意出面给她贷,她可以考虑加个合伙人,只要有人支持她。
大哥不用想了,他只想让她尽快嫁人,知道她来信用社贷款,说不准还要把她赶出家门。
只能求求大白了。
林白云听到林晚云叫她去贷款,还要贷一万块钱,吓了一大跳。
“你疯了!发财也不是这么发财,你以为贷款一万元你就是万元户了?”
林晚云试图和她解释:“我没疯,你想想,我一个月四十二块工资,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万元户,贷款就是为了发展事业,发展事业才有可能成为万元户。”
林白云认定她就是疯了,二十岁未出门的姑娘敢上信用社贷款一万元,还要自己买地建房子,还说不嫁人,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好好正经工作你不干,寻思那些做什么,我不给你贷,我怕大哥把我也打死。”
“……”
游说失败,林晚云从林白云家里出来,摸摸那个瘪瘪的钱袋子,她有些泄气,给钱大哥去买米糠和豆腐渣之后,她真是兜比脸干净。
人穷志短,她又惦记起歌舞厅记账的活儿。
一边走,她一边给自己找台阶,想来想去,除了赵贤,她好像没有别的台阶。
到了歌舞厅,却是找不到赵贤,只有阿平坐在前台桌前算账。
林晚云凑过去一看,也不知道是谁写的鸡爪子字,看得她眼花。
“这你写的?”
“这是赵贤写的。”阿平翻开下一页,“这才是我写的。”
林晚云绷了一会儿,“你们没上过学吗?”
阿平:“……我们没上过学,你写一个试试?”
林晚云拿过笔,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林晚云是个大美人。
她硬笔和毛笔都练过,写几个字小意思。
阿平心服口服,“大美人来找赵贤?”
几个字,不但笔力刚劲,字体还灵动。
林晚云没有否认,“他在吗?”
“不在,他去庆山装车去了?”
“装什么车?”
就在这个时候,宋九尧走过来,在阿平身侧顿下步子。
阿平往后看一眼宋九尧,“我们尧哥的买卖,不能随便说。”
宋九尧垂眼看着那一行字,略微提嘴。
林晚云硬是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他让我来这里记账,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让你来记账?”
“对啊。”
阿平正发愁呢,听了这话马上给她让出位置,“你来吧。”
林晚云拿着记账本,装模作样翻了几页,“你们记得也太乱了,我还得重新整理一本,工作量很大啊。”
她抬起脸,带几分讨好,“宋九尧,可以先给我预支一个月工资吗?”
宋九尧看也不看她,指头在那一行字上点了点,“林晚云是个——大话精。”
做贼心虚的林晚云心口一跳,目光开始往一旁飘忽。
宋九尧:“你是不是太闲了?”
她翻起眼睫,白了一眼,“我不闲,我就是缺钱,不缺钱你以为我乐意来算你们这些烂账。”
他双臂抵着桌沿,哼了声,“缺钱,想赚媒婆钱?”
“……”
“你真能忽悠啊林晚云,敢上我家里给我说媒。”
林晚云暗暗松了一口气,嘴巴还硬气,“说媒怎么了,你家里说你都二十五了,那么老不娶媳妇,以后怕是要打光棍,我才介绍的。”
宋九尧嘶地抽气,“老话说无慌不成媒,十个媒婆九个爱说大话,谁跟你说我二十五了?”
林晚云抬着下巴,振振有词,“我说什么大话了,本命年不能结婚,今年不结,你不就二十五了。”
宋九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