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竹的指尖在程雁书手心停留一瞬,温热的触感浅浅交融,又快速地移动到了程雁书的手腕。
食指和中指稳稳抵住程雁书手腕脉搏,韩知竹便把稳定温润的灵力向他体内渡了过去。
韩知竹的指尖有着薄茧,在脉搏上压下时有并不算十分细腻的触感,但这点粗糙,反而让触觉变得异常真实具体,也融掉了那千百万根扎在程雁书心上的细密的刺。
温润的灵力,和手指在跳动脉搏上轻微起伏而摩擦出的温度,跟着血液流转传导入了心间,程雁书抿了抿唇,垂着的眸子里漾满了安心的笑。
过了一会,韩知竹低语道:“好些了么?”
程雁书低低地“嗯”了声,“好多了。”
指尖在脉搏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示意“好”,然后韩知竹收回了手。
直到此刻,主殿里的其他声音才终于被程雁书接收。白清明已经在做总结:“三个月后,初一,再聚铸心堂。”
计议已定,各位掌门长老痛快地散了会。
程雁书看着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的掌门、长老,不禁有些失落:就这?就这?
他以为所谓的“四极之会”会像应该会和他看过的电视剧里的武林大会一样,至少旌旗飘飘,轰轰烈烈啥的。
没想到四极的话事人碰头后,就不过是唠了个嗑,走了个流程把事情都分给小辈去做,就各回各家了?
而被指派要栉风沐雨、历练成长的年轻人,在会后便聚在了一起,开了个四极小会。
最终确认由白映竹、韩知竹、薛明光、宋谨严一起以二十天限定为期追查飞光珠和若木之墨之事后,诸人便去晚餐了。
唯有领了第二根铁杵的程雁书,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回了青竹小院。
明明韩知竹近来对他已经温和许多了,但遇上规矩、执罚这种事情,韩知竹又变回了冷漠坚执的模样,一点也不给转圜余地。
程雁书委屈地喝着屋内唯一的冷泉茶,哀叹自己选的对象,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如那老梗一般——还能离咋地?
茶没喝完,魏清游倒是来了,还给程雁书带了点吃的。
当一把瓜子出现在眼前,满含期待的程雁书彻底无语了。他看着那也算得上粒粒饱满的瓜子,认真问魏清游:“三师兄,你确定,这能扛饿?!”
魏清游坐下来,拈了颗瓜子:“总比没有强吧?”
程雁书一把从魏清游手里夺过那颗瓜子:“吃一颗少一颗,给我留下!”
“趁现在大师兄还没回来,多少吃点吧。”魏清游看着程雁书,眼神里充满了同情,甚至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小可怜儿,谁让你和大师兄住一屋,晚上想给你偷个馒头都送不进来。”
“也不是啊。”程雁书下意识地维护起韩知竹来,“大师兄执罚嘛,总不能监守自盗。”
“大师兄。”看到韩知竹走到门口,魏清游猛地站起来,手指一动,原本摊在桌上的瓜子瞬间被他悉数收起了。
而程雁书看看霎时空荡的桌面,又看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不说话的韩知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心疼自己得而复失的瓜子,还是头疼偷吃又被大师兄逮了个正着。
魏清游带着瓜子回了他和王临风的房间,而韩知竹也踏进来,道:“监守自盗?”
是问句,却似并没有在等答案。他在案几前坐下,手指抚上琴弦,道:“今晚你需得随我琴修了。”
程雁书忙不迭地点头,心思却在另一件事上。在案几另一面坐下,认认真真地看着韩知竹,程雁书说:“大师兄,追查飞光珠和若木之墨,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