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薛明光,视线中是不可置信,又有着笃定的矛盾,“若木之墨,和飞光珠?”
“飞光珠?”原本悠然啃着馒头,等着韩知竹和白映竹论断的薛明光立时惊了。他直接扔了馒头,抢前两步,仔细看白映竹拈着的圆珠。
白映竹直接把圆珠放在了他手心中。
诸人都看着薛明光,而薛明光盯着那颗圆珠,脸色变幻迅速地从不信,到不甘,再到终于颓然。
他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确实是我泰云观的飞光珠。包裹着飞光珠的,亦是熏风庄的若木之墨。”
众人脸色更深沉了。
唯独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演些啥心理变化的程雁书一脸茫然,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我以前不太上进,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所以,能不能问一下,飞光珠是什么?”
“不怪你不知。”韩知竹倒是给了程雁书台阶,“此物原本就不多见,诸家子弟对其大半一无所知。”
“正是,就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家有过这么个玩意。”薛明光道,“飞光珠是我家先人炼制的一种飞蛾所产的卵,几乎透明,正中心有一丝血线,黑夜会发出绿光,可百倍诱发魔心魔性。”
“你祖宗炼制这个干什么?”程雁书不解。
“我先人原本是想借此物反克魔心魔性,只是……功亏一篑。”薛明光无奈又委屈。
“竟有此事?”王临风面色凝重,“此等霸道邪物可千万得保管好,万一被邪魔外道所获,只怕会引起大浩劫。”
薛明光正色道:“这玩意只能存活三天。我们家十年前就将其销毁了。”
“能够确认吗?”白映风追问,“非是我不信少掌门,实在是兹事体大,有没有可能,会有一两颗漏网之鱼呢?”
“没可能。”薛明光笃定地说,“产出飞光珠的条件极为苛刻,母蛾只有在某一处产的卵,在七七四十九日后,才有非常微末的可能成飞光珠。而母蛾只有一只,十年前已经被我先人湮灭了。”
“确定吗?”王临风问。
“确定。”薛明光说,“我能如此笃定,也是因为这只飞光珠是被若木之墨裹着的。”
若木之墨?那又是啥?
程雁书小声问韩知竹:“大师兄,这个墨,你给我补补课?”
“若木之墨为熏风庄独有,其实是某种动物的血里抽取出的一种汁液。”韩知竹解释道,“非常费时费力,但可保持被封其中之物在封入之时的状态。”
程雁书点点头,表示懂了——简单说,就是保鲜。
魏清游道:“也就是说,这飞光珠是十年前的?是被封入若木之墨,才得以今时今日还有效用?”
“难怪我们百般查验,那也确实只是一只普通魅妖。”白映竹蛾眉紧蹙,“这是有人故意向魅妖体内注入了飞光珠,使其魔力暴涨?这人,意欲何为?”
这背后,似乎隐藏着绝不可小觑的图谋。毕竟,谁会酝酿十年,使用如此极端又复杂的手段,而只为让一只魅妖作乱?
山间的风又带着草木的清新,拂过陷入了沉思的诸人。
唯有并不能共情的程雁书,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喝着韩知竹给他的那碗粥。
待粥喝完,他抬起手,用布巾把留在唇边的白粥的印迹仔细擦去,然后满意地,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
放下布巾,他一把拉住了左侧韩知竹的手腕,迅速又利落地,倾身而上。
他温热的唇,和韩知竹微有凉意的唇,在电光石火间,正正贴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