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竹摇了摇头:“无事。天晚了,你且好好休息。”
“嗯。”程雁书乖顺地点头,放开了握住韩知竹手腕的手,向床榻内侧挪动身体,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吧。”
韩知竹迟疑一瞬,却不动。
程雁书抿了抿唇,带着点讨好,又带着点委屈,道:“大师兄,你是……不想和我靠太近吗?”
韩知竹摇摇头,抬手按住程雁书肩膀,顺手拉过薄毯给他盖好,道:“我不睡,以防万一。”
万一……?程雁书又紧张起来,“还会有万一吗?那大师兄你可别一个人扛着。”
他猛地坐起来,韩知竹刚给他盖好的薄毯从胸口滑落到小腹,动作剧烈而引起的疼痛让他又皱了眉。
韩知竹叹口气,把他再度按回躺好,又给他把薄毯拉到胸前。
“咱们四极不是说好了,守望相助吗?”程雁书虽然躺好了,仍然不放心地絮叨,“他们不守着吗?”
他是真的觉得韩知竹的脸色有些异样。除了平日的冷肃之外,更添了几分灰败,紧蹙的眉间甚至像是有一团灰色萦绕。
这是人家说的“印堂发黑”吗?
不懂这些,程雁书也不敢乱说,但忧心忡忡却是免不了的。
他拉住韩知竹的衣袖:“大师兄,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让我去把薛光光踹起来,让他守上半夜,你得先歇一会。”
“不可。”韩知竹道。
“有何不可?”程雁书揪着韩知竹的衣袖有些委屈,“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可随意称呼薛少掌门。”
原来大师兄说的“不可”是指这个呀。程雁书舒了一口气,又满不在乎地笑道,“薛光光他自己不在乎呀?我看他分明还挺得意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说着,他看韩知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立刻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他?是不是觉得这样会让人觉得我们四镜山不够礼貌,没规没矩?”
韩知竹不答,却微微颔首。
程雁书爽快道:“既然大师兄不喜欢,我以后就唤他‘薛少掌门’好了。”
韩知竹又微微颔首,依然不说话,却抬了抬衣袖,看向程雁书。
“哦哦,抱歉抱歉。”程雁书立刻松开自己揪成一团的韩知竹的衣袖。
衣袖被松开,韩知竹动了动手腕,便轻轻抬手,覆上了程雁书的腹部。
一股清润的灵流缓缓地注入了程雁书的丹田,随着运行周身,他身上那股灼伤的疼痛感被压制了大半,一阵深沉的倦意随着疼痛的舒缓,同时袭来。
程雁书再尽力把身子往床榻边移了移,说了句“大师兄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后,便不由自主地坠入了无边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