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就是妖孽,李容桓自持当下定力极佳,这一次,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女子再次得逞,中她“计谋”。 把女子抱回到自己殿阁寝殿,盏盏红烛摇曳的精致阔亮厢阁,一缕缕风,吹进了梅花暖帘上。 烛光流淌如水。两个人脸上星星点点闪闪。 李容桓正正经经端坐于一张厚厚红氍毹毡垫的长椅上,手抚着自手腕间取下的檀木香珠。 他不说话。 黑沉沉一张俊面,尽显老气横秋。像是要揪出一碗水,盯着女郎一动不动。 女郎当然早就醒了。 他则想看她这一次到底又使出如何的招数伎俩来捉弄自己? “殿下?” 女郎齿如齐贝,红唇微一启,终于开了口。 在被李容桓黑着脸抱回阁中时,女郎颤颤扬起睫毛,不知何时就早已醒了。 醒了之后,倒是本分,老老实实,在李容桓对面的床榻慢悠悠起身躺坐了一会儿,袖子时而扇风仍旧嚷热,一会儿又叫口渴了。 她道,“能帮忙倒一杯水来给我解揭渴吗?” 嗲兮兮,娇嗔嗔,手向一旁的大圆红木桌上的茶具指了指。 李容桓脸仍是黑的。 不过,倒也一声不吭给她递了茶。 “呀!” 忽然,就在这妖孽接过,仰脖子把茶喝了,咕叽咕叽,雪白的脖颈优美呈现在李容桓的视野,李容桓眉头微微一皱,还没问,“你又怎么了?” 女郎吸吸鼻子,又手指指自己裙裾一大片湿水渍渍。原是做空喝得太急了不小心洒了些出来。斑斑点点,湿了到处都是。 李容桓这时喉咙开始极为不自知滚了滚。 女郎故意抽出自己袖中帕子给自己擦拭,一会儿擦擦脖子,一会儿擦擦胸口…… “等一下,孤王给你去拿衣服换……”他仍黑着张脸,起身。 殿内没有任何人,静悄悄的。找了半天。女郎忽然把自己那身半湿的绯红色薄衫轻轻脱下来。“没关系的!” 她向他莞尔甜美动人一笑,笑容妩媚惊心。“穿你的也行啊……”然后不及眼前男子作答,便至他身前要解对方腰带。 李容桓暴怒,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死活不让她解。 两个人正挣扎,忽然,只着一身裹胸长裙的美艳女郎忽然又是身娇体软,再次软倒在男人宽阔的怀中。“怎么办?我,我忽然感觉太冷了!太子殿下,你快把你的脱下来给我穿穿吧?我真是真是太冷太冷了……” 佯装牙齿打颤冷得哆哆嗦嗦,发着抖,然后上下其手,又开始四处男人身上乱摸乱寻。 并一只玉腿高高翘起架在男子的腰际…… 李容桓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呼气,吸气,再呼气,吸气……忽然,将身前的女郎拽了往墙壁边上一拖,一手撑在她头顶上方,一手按住她另一只刚刚对他上下乱摸的柔夷。 “不住乱动!”他喝令。 …… 当然,事情的后来,女郎倒是没怎么乱动了。 倒是他自己…… 他盯着她,慢慢地贴向她的嘴。 她眨眼,朝他风情万种舔嘴笑笑。 须臾不多时,两个人一个天昏,一个地暗。如斯一般,神魂颠乱、忘情如醉,波翻浪滚,香汗交流,喘了个不停。 颠鸾倒腾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偏西的暮春阳光,透过窗外的梧桐树间隙把斑斑驳驳的影子,铺洒在梅花帐帘上。烛光摇曳不停。秋千架在殿门外的不远处随风轻轻晃荡着。 香室暖阁一帧牡丹花鸟虫草图,两只蝴蝶于花丛翩翩而飞。 李容桓气喘吁吁。 昔日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 就譬如,这梦中的妖艳绝丽女郎,到底是那小女孩儿别有用心穿入他梦里?还是自己梦里意识才发生的眼下一切? 李容桓也无心去思考。 最后,他在一片虚无的真实香艳梦境里喘息醒来。 那是仿佛在暴风雨中激烈危险运行的小船,风打着浪,他手拿着双浆,不断划,划向冲往海岸春天的一波波潮水。 直到水退了,船靠岸了!他瘫软在滚滚的浪潮,一声声的惊涛拍浪,他气喘吁吁,胸口不停起伏,有什么自身体一冲而出,暴露他的所有贪婪、邪思、与好色…… 而李容桓的梦,这时也就骤然醒了! .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大宫女李氏这晚亲自守夜当差。 太子所居的寝宫颐神殿,华盖锦绣罗帷床帐,她听得一声微妙复杂的轻声响动,觉着有些可疑,正小声训斥着几个手脚不利索的新来茶水间小女官,忽然间,不觉哪里不对,惊得忙转过了脸。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主子一动一静,也在她们观察伺奉之类,她们这些做下人宫女的,一点马虎不得。 她小心翼翼,赶紧恭敬地垂了首,交叠两袖,静待示下。“殿下,您,是不是被什么魇着了?” 李容桓却是把身上床被猛地一掀,顿时,俊面辣呼呼如火烧了一般。 低垂着眼皮,连耳门子都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孤王……孤王就是有些口渴……”他极力镇定,不让人看出端倪。 再深吁一气,竟豁然地发现,那艳梦所遗留的证据却是那么鲜明,那么暧昧难言…… 冲天龙首还未私毫消下之势,且将腰下寝裤顶得老高老高。当然,还有一大团一大团的所遗痕迹。 “吁!” 他闭着眼,手轻拍着脑门,身子轻飘而虚浮地躺在床,眼望着头上帐顶。 幽王之禽,淫于襃姒。 他想,自己,难道也是那一类的好色昏庸君王吗? 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