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小,一个人在宫里,着实不放心。俞儿想留在宫中多照看一阵。还请皇祖母帮俞儿说句话。”
修建公主府,无非就是想宋子俞出宫,远离皇宫。出了宫,再插手宫里的事就难多了。
“你母妃是通儿最喜爱的人,通儿在的时候也疼你,哀家自是知晓。哀家不忍心看你日后过得不好才拉你一把。”
太后将佛珠放至桌上,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四那孩子打小就聪敏,有帝王气。兴许在你父皇心里,他才是立储的最佳之人。可他心里恨你们……哀家也老了,能帮你们的不多了。”
宋子俞忙起身跪下,太后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俞儿懂皇祖母的心思,可这一步已踏出,退一步即是死,我死不重要,可辰儿才九岁,他的人生都还没开始。皇祖母为我们做的,俞儿这辈子都难以报答。”
宋子俞端端的跪在地上。双手伏地,额头贴着手背。太后看着眼前跪着的人,突然记起通儿也曾这样跪地求过自己,不由心下又一软。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哀家这把老骨头,看来还得有点用,哀家会与老四说,结果如何,哀家可不能保证。至于其他的……”
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前朝的冯太傅你可知晓?”
“可是五年前冤死的丞相冯乾山,冯太傅?”
宋子俞有些惊讶,不明白太后为何会提说起冯太傅。
“恩,冯太傅其实有一女在世,你小时候还给你做过几日陪读,你许是不记得了。冯太傅被赐死后,我就把那母女送至了汴州,这才有命活了下来。”
“前几日汴州下人来报,说冯太傅那遗女,竟生成了第二个冯太傅,虽为女子,但学识谋略,比起冯太傅,不差分毫。你若把她寻来,凭冯乾山这个名字,就能拉拢一些大臣。好了,哀家有些乏了,你退下罢。”
太后拿起桌上的佛珠,起身进了内屋。宋子俞出了太坤宫,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太后的话。
若太后说的不假,这女子当真如此的话,加以妥善利用,必是天助辰儿!
思索再三,宋子俞决定亲自去趟汴州。
时值初夏,宋子俞只带了几个近侍和心腹。毕竟是在四皇兄眼下行事,只与他说是出宫游玩,自不易太过招摇。
走之前宋子俞拜见了太后,托太后多多照看小皇帝。她也不知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汴州竟比京城还热闹。这是宋子俞初到汴州的感受。
可这到汴州已有三日,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宋子俞有些怀疑,这冯太傅遗女究竟在不在汴州,莫不是太后记错了地方……
“公主公主,我打听到了!卖给我东西的摊主说,州牧手下有位姓冯的幕僚,是位姑娘!”
翠儿喘着气进屋,手里还提着两包果子,大概是跑的急了,鼻尖上挂了些汗珠。
宋子俞倒了杯水递给翠儿。
“慢些说,细细与我讲来。”
翠儿将摊主的话复述了一遍,宋子俞多日未见好面色的脸总算破冰了。
第二日,宋子俞去拜访了州牧,亮明身份后州牧才告知宋子俞,那冯姑娘这会儿应在北街的庙会上视察。
这庙会是依着汴州的风俗提前为中元节办的。瞧着来往之人脸上带着的面具,宋子俞叹了口气。州牧只告诉她这位冯姑娘着白衫,可没告诉她还带着面具啊。这让她如何寻人?
翠儿贪玩,也去买了两个面具,塞给宋子俞一个。
低头看手里的面具,没留意前方,宋子俞迎面撞上个人,欲抬头去道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撞到的是位女子,一身白衣,青丝只用发带系着。
领口,袖口,下摆处皆绣着红梅,红白相间,很是引人注目,自上而下透着仙气。
女子面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面具后该是何等景色?心中有一个声音驱使着宋子俞竟将面具取了下来。
英气却不失娇媚,果然好看。
那女子眉梢一挑,从宋子俞手中取过属于自己的面具,转手递给了后面的随从。“姑娘为何取下我的面具?”
女子一开口便如天籁,清冷甜美,如甘泉般流入宋子俞心底。
宋子俞回了神,略带歉意的看着眼前人,温声道:“我方才有些走神,没撞伤姑娘罢?”
女子摇摇头,神色淡然,扫了一眼宋子俞颈侧的痣,又开口,“姑娘不是本地人罢?”
“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一位姓冯的姑娘。”宋子俞这才记起州牧的话,眼前这个女子也是白衣,该不会……
“呵,汴州姓冯的可是不少,姑娘是找哪个冯姑娘?”
“你可认得冯乾山?”宋子俞直接问出了口。
女子眉间微动,却没逃过宋子俞的眼,看来,眼前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姑娘找此人有何事?”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看的宋子俞有些心跳不稳。
“自是要紧事,。”宋子俞赶忙撇开了眼。
“那是亡父,这样罢,我令家仆先带姑娘回我府上,我手头上还有些事,处理完即回府与姑娘详谈。”
女子指了指身后的随从,见宋子俞点点头,交代了随从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