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齐安安还要明天晚上才会回来,今天还是他自己一个人。
江陆简单洗漱了一下,冷水激在脸上他闭着眼睛,忽然有些眩晕的用手撑着镜子。
齐安安走后,他晚上几乎很少睡觉不是不想而是实在不敢。
自从在梦境中看见自己的脸后,睡觉对他来说就是一场酷刑。脑中模模糊糊的记忆到底是片面而断裂的可梦中的画面却清晰可见让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记不清这样支撑多久了,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可是明天安安就回来了,而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江陆微微眯着眼睛盯镜中自己的脸,苍白又削瘦。
他皱眉如果安安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哪能放心?
江陆一步一步走进卧室试探着在床上躺下来,他想了想,定了一个闹钟,将声音调到最大。
他想,就睡几个小时,应该没什么事。
他得恢复点气色,明天好去接安安。
江陆忐忑地闭上眼睛,连日的疲累让他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雨夜,惊雷。
齐安安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雨水冲刷着她惨白的脸颊良久,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天已经很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一辆辆车开着雨刷器闪着大灯呼啸而过。
齐安安没有车,身无分文更没办法打车,呆呆地一瘸一拐淋着雨往回走。她在雨中跪了太久,像是发了烧一样昏昏沉沉,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过马路时绿灯闪烁,齐安安慢慢的往前走。
滴滴
忽然侧方响起长长的鸣笛声,像利剑一样刺破雨幕,一辆货车拉着一车颠簸的木头,速度极快的驶过来。大车刹车没有那么灵敏,悠长而刺耳的刹车声后还是“砰”的一声巨响。
满地雨水渐渐晕开血色。
江陆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多,他浑身发抖地撑着床坐起来,平常冷静从容的人仿佛绝望的困兽,喉咙里都泄出一丝哽咽。
他抖着手,缓缓擦去满脸湿凉。
江陆低低咳嗽了一声,品尝到自己喉咙间的血腥味,呆坐了半晌握紧拳,急促喘息两下,回身去摸枕边的手机。
刚刚抓到手,他又下意识放开。
不行不行现在这么早,安安还在睡觉
他长睫微颤,睁着干涩的眼睛许久,迟疑几秒还是将手机拿了起来。
就这一次,他只惊扰她这一次,他真的撑不住了。
“嗯江陆怎么啦”
齐安安熟睡中听见手机铃响,翻了个身从被窝中伸出手去摸,她给江陆设置的是特殊来电音,不用看屏幕就知道来电是谁。
齐安安是从睡梦中醒来的,脑子还很迷糊,依稀知道江陆一直没说话,但也不知道他沉默的时间究竟是几秒钟还是几分钟。
“安安,我很想你”
齐安安揉了揉眼睛,翻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半,她微微皱起眉头,意识渐渐回笼。
刚张了张嘴,齐安安咬住下唇,最终带着一点睡意温柔地说:“陆陆,我也想你。”
江陆没再说别的,他声音低沉:“安安,你接着睡吧,我电话打的太早了。晚上我去车站接你,你穿厚一点。”
挂了电话,齐安安彻底没有睡意了,她翻身坐起,拿着手机默默思索。
江陆有多宠她,她心里是知道的,再加上他性格隐忍,心里要有什么苦她不自己发现,江陆永远都不会说的。
他会凌晨四点给自己打电话,只为听一听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有事,她打死也不信。
齐安安立刻改了票,煎熬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等老师起床之后去敲她的房门。
“林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想过来跟您请个假,最后一天的论坛我不去了,我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林老师为人和蔼,又很喜欢齐安安,这么多年她这个学生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请假也是破天荒第一回:“这么早过来肯定出的事情不没关系回去吧,最后一天本来也没什么,下午就是个收尾,大家坐在一起聚聚餐,不用不好意思。”
齐安安谢过老师之后就赶去车站,她没跟江陆说,等回到a市的时候将近上午十点钟。她一刻不停的回了家,一进门却发现江陆不在。
齐安安给江陆打了个电话,但他手机却关机了。
奇怪,江陆手机从不会关机啊,是去公司了?齐安安想了想先给余琳打电话:“余琳姐,江陆在公司吗?你们今天忙不忙?他中午会留在公司吃饭吗?”齐安安想着,如果江陆中午不回来,她现在就去找他,如果回来的话,他就在这里等。
“江总今天没有来啊,马上就过年了,前两天我们收尾工作做的差不多,最近也没什么事。”
齐安安抿了抿唇,没再多问:“好的,那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齐安安蹙眉思索,江陆不在家也不在公司,能去哪里?不过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回来,要去接她,不管现在在哪,至少下午之前他会回家。
这样想着齐安安的心安定了点,才注意到门口放着的行李箱。
江陆出过门?也许是前两天出差吧,齐安安没多想,拿过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洗衣机,其他的物品拿到书房打算整理到柜子里。
这一格东西摆放的不是很整齐,齐安安打算好好摆一下,正将柜子里的东西往外搬,忽然一个病历本掉了出来。
齐安安心一沉,蹲下去捡起病历本。
封皮上“精神病医院”的字眼让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齐安安越看越心惊肉跳,恍然间想起那天她给江陆送饭时,听见他在窗边打电话的低语。
周四今天就是周四。
齐安安合上病历本,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医院名称,起身向外走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只说让我想办法,办法是那么容易想的吗?我现在”
齐祯举着手机不耐烦的对那头说话,忽然前面走过去一个人,她蓦然住了嘴。
“我逼着你想办法了吗?你要是没办法你就回来,你就这么赖在a市有什么用?你当公司养着你公款吃喝旅游?你能不能”
不管那头气急败坏的训斥,齐祯一下挂了电话,站起身跟上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