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野和钟小鱼沿着长街一家一家的逛,街上新奇的玩意不少,两个人走走停停,他们都不是会记得时辰的人,等眼见的太阳快落山了,才猛然一拍脑袋,记起来:“糟了糟了!”
“我们错过时辰,就要赶不上门禁了!”
徐师傅临走之前,原本只是出于好心的再三叮嘱,没想到真叫他说准了。
梁野牵着小鱼紧赶慢赶走到城门口,原先敞开着的城门已经严严实实的关紧,守门的衙役们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试探着拧了拧沉重的锁链,即使用尽力气地敲打与拉扯,坚固的门锁链依旧纹丝不动,梁野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出不了城,回不了家,阿父一个人在家里等不到咱们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钟小鱼急的话音里都带了一丝哭腔,梁野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道:“不怕,阿父应当知道有宵禁的。”
小鱼勉强镇静下来,但依旧惶恐不安:“可是,我们在镇上又没有个认识的人,难不成要睡在马路上吗?”
“刚才路上不是有看见客栈吗?”
“既然回不去,索性到客栈里睡一晚,明天一早赶牛车回去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心里担忧着杨双,但钟小鱼只能强忍着心底的慌张,任由梁野做主。
好在梁野记忆绝佳,绕了两三个弯路后,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可以歇脚的客栈。
只是一处小客栈,规模并不大,两盏小小的灯笼一早就亮起来,映出浅淡的灯光,看上去颇有几分幽静整洁。
客栈门是半掩着的,梁野抬手敲了两声后,也不管屋子里有没有人回答,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外面看上去是间小门面,往里头走到别有乾坤,大堂正中是一张大桌,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点着煤油灯坐在桌前,正捧着算盘对账目,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张望,慢吞吞的开口道:“是要留宿的客人吗?”
“只剩下一间空房了,二楼右转第三间,五个铜板过一夜。”
说完,重又低着头算账,居然就这么把梁野和钟小鱼撂在原地不搭话了。
店主人对待客人相当散漫,但梁野倒是很自在,一把摸出五个铜板排到店家跟前,爽快的说道:“老人家,这间房我要了。”
“屋里可有洗澡的热水?”
店主人这回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等了好半晌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水壶炉子都在屋里,要热水可以自己烧。”
一边说着,一边摸到一把锈迹斑斑的生铜钥匙,随意丢在桌子上,“自己开门去吧。”
梁野接过钥匙,和小鱼一前一后上了楼。
等进了屋子,小双儿将房门一合,便忍不住对着梁野小小声的吐槽:“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说句话都爱搭不理,怎么偏偏生意能够火红到只剩一间房了呢?”
小双儿说着说着,不动声色的将小小的客房打量了一番,屋子狭小,只容得下一张矮床和一处小方桌,半人高的浴桶被屏风遮挡着。
他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跟着阿父一起睡的,这还是第一回和汉子住在一起。
即使这个汉子已经成为他名义上的未婚夫,但钟小鱼难免有些羞涩,紧张的捏着衣角,半晌都没有说话。
小双儿这是害羞了吗?
梁野心里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他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目光容易停留在钟小鱼身上的缘故,他对钟小鱼的情绪变化格外敏感。
小双耳微垂着头,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是小巧的耳朵一路飞红的耳根,耳垂看上去软软的,似乎很好摸的样子。
梁野心里这么想着,手里也便这么动作了,十分自然的抬手,摸到圆润通红的耳垂。
忽然被温热的手触碰到耳垂,钟小鱼就像是被惊动了的兔子一样,身子猛的一颤,小小声的喊了一句:“先生。”
梁野抬手的动作一顿,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他硬生生的扭过头去,故意做出从容的样子,说道:“我来给你烧热水。”
“奔波一天了,不洗个热水澡,恐怕睡得不舒服。”
钟小鱼心里一空,眉眼间不自觉的流出一抹失望,怏怏的答应一声后,靠在桌子前坐着就不说话了。
梁野端着水壶去楼下打水来烧,钟小鱼看他走得远了,偷偷的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