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预兆(1 / 2)我演得连元帅本人都信了首页

顶灯打在面上,惨白的亮度令人无法睁眼。候审室外包着隔音的材料,一墙之距的动静被隔得很远,只剩微茫而渺小的窸窣音。

房间的中央是一把特制的铁椅,每一处都逆着人体工学制造,力图把让人不舒服做到极致。

钟皑小腿发力,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缓和一点的坐姿,两肘在膝盖上借力,撑住头。

两个小时过去,他似乎被遗忘在这个候审室里,一直没有人来。

这种环境营造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嫌疑人在里面晾上几个小时,心理防线就便溃不成军,到时候逼问,往往事半功倍。

监控器看到的画面里,他似乎真的因恐惧而不断祈祷,实际上,钟皑正专心听着耳中的微型通讯器。

星舰里算上驾驶人员,一共七八号人,都被分散关在不同的监房中,这是怕他们私下交流,相互串供。一个人在用气音在频道里低声哼着歌,另一个嫌弃他不在调上,哼哼的比他还大声,试图把它给盖过去。两个人的难听不分伯仲,最后因为态度太嚣张,被外面的人开门训斥了。

“都什么当口了还嬉皮笑脸!”一人粗声粗气道,“我劝你们不如早点认罪,还能争取到减刑。”

唱歌的老哥吊儿郎当:“大哥,我寻思着自己也没犯啥错啊,要不,你们去背背工作人员执法条例,争取别因为玩忽职守被办了?”

那人被他噎得脸红脖子粗,闷哼一声出去了。钟皑从声线里听出他正是登船的三个检查员之一,一直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果篮。

门关上以后,哼哼的老兄还大声嚷嚷:“哎——不记得我背给你听啊——”

他这声喊得全监房都听得见,频道里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大笑。

他们毫不着急,冷静、稳定,这是军人最基本的素质,最重要的是,领头人是钟皑——他们无条件相信他,信任钟皑会把他们领出这个困窘的境地。

刚才的哼歌、大喊,都是在与监视者产生互动,为钟皑提供更多的信息。

现在只有他这个领头的被扔在了候审室。

房间右上角的监控亮着红灯,幕后的眼睛盯在这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皑的一举一动。

他一直闭着眼,脑海内,一个泛着微光的星舰模型徐徐展开,钟皑漫步其中,大步走向隔离舱,蹲身检查。一切安好,安全又隐秘,就算他们在里面被关了一年,也这里也不会被人发现。

三个检查员被放在主厅,从对话到动作,一路转悠到后舱。钟皑从隔离舱的入口前慢慢走出来,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整个过程。

伪装……毫无破绽。身份天衣无缝。

问题只能出在对话上。

星舰的建模退去,钟皑在黑暗里睁开眼。

通过骨传导,消息被准确地收录到通讯器中。

“4号位,”他手指规律地敲击着,“外面守了几个人?”

频道里顿时安静下去,片刻后,同样的叩击声传回耳道,4号位回复:“一个。”

“不变?”

“不变。”

——检查员、狱警各司其职,为什么要越俎代庖?

监视器的红光冰冷地闪烁着,钟皑忽然抬起头,与监控之后的人直直对视!

“三小时整。”他敲下,“准备。”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门把手咔哒一动,一只手放在上面,拧开了门。

钟皑眯起眼。

***

白见俞心底陷入沉思,面上却毫无异样。他不着痕迹地引导着话题,很快,谈论的对象又回到刚刚离开的阿特莉身上。

聊起外人,安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白见俞在一旁倾听,时不时给出一点反馈,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已经知道了阿特莉喜欢不分场合地黏着安。安小声控诉,夏天的时候,她都快热死了。

说着说着,她已经与白见俞亲近了很多,话里话外都叫上了小白。白见俞微笑着点头,分出一半心神思考的事情,却始终困在原地,就像走进一个不可解的迷宫一般,理不清楚。

初见阿特莉时她就说,今天是协会每周固定的交流日。

处理完事情,她又转回办公室,把谈兴正浓的两人领出来。

协会后堂还设有大大小小的活动室,穿过长廊,能看到门上挂着厚厚的门帘,阿特莉掀开一个墨蓝色底画着小熊的,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里,视线豁然开朗。

活动室采光明亮,地面铺满五颜六色的海绵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随意堆放在各个角落。柔软的布置里处处体现着细心,Omega的天性会让他们在这种环境里放松下来。房间中央,软绵绵的珊瑚绒毯子堆在那里,十几个人围成一圈,正在低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