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拥抱(1 / 2)我演得连元帅本人都信了首页

最后钟皑也还是没来得及看到白见俞的P博。

他手指在通往P博的链接上悬停许久,最后拐了个弯,先冲进了“最新回应”的弹窗。网友五花八门的评论令他目不暇接,紧接着,又看见了导演发布的那段视频。

他并不了解原著,对于粉丝们嗷嗷乱叫的“还原”、“贴脸”、“纸片人活了”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

在他的视角里,最明显的,大概就是网友对白见俞的认可。

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事,白见俞实力过硬,一直以来不温不火,完全是明珠蒙尘。只差一个曝光的机会,足以让他扶摇直上,一炮而红。

散落的宝藏埋在地里,总会被明眼人发现。

反倒是钟皑这个早有了解的人心情复杂。

就像是小心翼翼守了好久的幼苗,明明是自己先来的,日夜守着,培土浇水从不迟到,小心翼翼地呵护它成长;只因为短暂地离开了几个小时,就被一群大呼小叫的人发现,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至于他这位最初的发掘者,反倒成了最为无足轻重的那个,被挤到最外层,籍籍无名。

话虽如此,但其实钟皑心知肚明,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算不上合格。

最初找到白见俞的时候,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了,他只来得及提前做一些粗略的了解,却并没有再深入。

于是知道的信息,更多是围绕着白见俞本身展开,他的能力、天赋,反而被自己忽略了。

骤然一见他的表演,惊艳之余,不由会产生一些遗憾。

如果不是自己的横插一脚,白见俞毕业后,完全可以走实力派演员的道路,一部戏一部戏,扎扎实实地演过来,一步一个脚印地积累粉丝,被拥簇着走过这条洒满星光的路。他的路途一定会顺风顺水,钟皑坚信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姓名之前,永远冠上了他的头衔。旁人对他的论断、评判,总是绕不过钟皑。

多了热度和赞誉,却也因而失去了对白见俞本人的鞭辟入里,错过了评论最可贵的客观性、真实性。

听到这个想法,白见俞笑了笑:“其实不用这么想的。”

“你把娱乐圈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他语调和缓安静,“事实上,不是每个有演技的人都能出头的。你觉得我演得很好吗?但在那些专业的老师眼里,我的不足其实还有很多。”

白见俞娓娓道来:“比我演技更精湛、花功夫更多的不计其数,有的兢兢业业跑好每一个龙套,有的在舞台上打磨浸淫多年。按你的说法,他们岂不是各个都是巨星,早该火遍大江南北了?”

说到这里时,他轻轻笑了一下。

与方才的神情不尽相同,这道弧度中,更多地含着讽刺,与眼中淡淡的疲色一起,混合成一种更深刻、更晦涩的表情。

钟皑隐隐有所触动,却并未领悟。

白见俞继续说:“其实不是这样的。能不能红,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运气。有的时候,甚至后者的比重更大一些,天时地利,缺一不可。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否则,不知道还要在这样默默无闻的状态下熬多久。”

“哪像现在。”他淡淡道,“谁不知道白见俞呢?”

客厅的大灯被他灭去,只留了几盏纯白的小夜灯。白光从顶端流泻下来,静静聚拢在他身上,身后的白墙泛起淡淡的反光,仿佛一件从天垂降的、温薄的披风。

而在扇形的光影下,他低着头,正在清理伤口。

白见俞的小腿被飞溅的碎片划破,留下一道血口,棉球滚过,雪白的表面染上一层浅红。他耐心地将伤口周围消毒了一圈,长眉因疼痛而微微拧起,茶几上,很快攒起几个淡红色的棉团。

他有条不紊地消毒、上药、包扎,就像此前可能经历的无数次受伤一样,独自处理完一切。当他安安静静地独自坐着,会给人以一种遥远的感觉,同时又冷静得不动声色,好像他不是那个受伤的人。

惨白的顶灯下,显得那样孤独。孤独且自嘲。

钟皑站在一旁,下意识想将他拉出来。

他的视线挪向伤口,那里已经快要处理完了,白见俞拿着剪刀,正在裹医用凝胶带。

这是一种透明的、像水一样的东西,柔软又冰凉,既能让伤口透气,又能隔绝外界的病菌。

唯一的不好之处是质地太软太黏,第一次用的话,很容易搞的一团乱。

他喉结微动,一直等到他熟练地缠好凝胶带,才低低问了一句:“疼吗?”

在钟皑看不到的地方,白见俞剪胶带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他合拢剪子,咔嚓一声,流水般的凝胶应声而落。他将剩余的连同剪刀一起放回药箱,收拢了散乱的棉团,才说:“现在不了。”

白见俞用纸巾拢过棉团,往回收口送。钟皑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忽然说:“以前我也不会忍痛。”

“有次在战场上,”他漫无目的地回忆,“为了躲追踪弹,我驾驶的那台飞梭,重力加速度直接超过了人体的最大承重。军校里从没训练过这些的,老师会说,这种追踪弹根本没法躲,当你用加速度拉开距离,人早就先被压死了——只能用导弹引诱爆炸。不过,当时我的炮架已经打空了。”

扔完棉球,白见俞走回来,继续整理被弄乱的茶几桌面,闻言抬眸示意他继续。

钟皑早就发现了,每当他开始这种类似于回忆的话题时,无论白见俞在做什么,注意力都会第一时间回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