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失去了意识和声音。但当自知必死的他,在湿漉漉的冰冷刺激下,冷不防长吸一口气,弹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篝火边上。暖烘烘的铜皮大锅上,正沸滚着奶酪、干饼、腊肠的炖煮味。
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然而,当他将目光转向宿营地的外围,却忍不禁瞳孔一缩;倒抽了一口冷气。在火光黯淡的营地边缘,那些光影斑驳错乱的大树上,赫然钉着一只只畸形大狼。
足足有十几只之多,大多数被腰斩、爆头,或是开膛破肚,或是断手断脚;显得普遍残缺不全。就算相对保全完好的,头颈和四肢也被扭成,麻花状的可怖死状。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捂嘴噤声。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们又遇到了拳头大的食肉虎蜂群,及其构筑在岩壁上的两层楼高巢穴;在损失两只作为诱饵,被叮咬瞬间麻痹瘫痪,啃食、撕裂成血骸的骡子为代价,将其焚烧的飞灰湮灭。
还撞见了比猎犬还要大,还可以藏匿在密林深处树冠上,向下抛网捕猎的多毛巨蛛;隐藏在树洞或岩石裂隙下,拥有伪装色和寸长毒牙,冷不防咬住一切靠近的温血动物,注射强消化液的大马陆。
只要触动就能喷射和散发,诱人的香甜气息,却同样令人眩晕和致幻的食腐魔芋花,及其伴生的切割甲虫。乃至是穿着破烂甲胄,或是朽烂衣物;在密林深处无意识游荡的骸精;惊鸿一现的尸鬼。
都成了这段一路担惊受怕,却又有惊无险的旅途种种点缀;而随着一路下来,意外遭遇和解救的,零星受难者、幸存人员;尾随在马车后的队伍,也在一点点的膨胀和壮大;甚至自发形成了组织。
然后,再度抵达河边的一处渡口时,陆陆续续鱼俪而行前来的上百行旅;也惊动了附近的村庄居民。在相应钱币的激励下,他们热忱的供应了烧开的清水,及所能提供的简陋食物和新打捞的鱼获。
但就在当天夜里,这些劫后余生的人群中,却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十几人。这一且,自然瞒不过暗中巡游的江畋;虽然,乘乱发生的其中种种,在那些村民的相互配合之下,显然相当的隐蔽和老练。
他们甚至派出了村中的年轻女性,用各种暗示和暧昧的表情,将一些人勾引进阴暗的角落。然而,当这些被下半身冲昏头脑,或是被隐藏的好处所吸引,而被打昏、迷倒、下药灌醉的人等醒来后。
却出现在了远离村庄的芦苇草荡中,一个十分隐蔽的深凹水面上;然后,在村民们狂热的呼唤和抛洒动物内脏之下,引来了他们所祭祀的某种水下巨物,长着多条蛇首触须,形同船只的巨型鲶鱼。
像是有有灵性,又轻车熟路的伸出蛇首触须,将那些被捆绑塞口的新鲜人牲;一股脑的拖入水中,就要吞进黑洞洞的数米大口。然而,比它动作更快的是。突然凭空出现的,大号沉底雷和火药桶。
随着大口吞噬的漩涡水流,转眼塞着巨鲶的乌黑大口;下一刻,又自内而外的迸射开,炽亮而剧烈的火光;瞬间将巨型鲶鱼的漆黑头部,极度扩张了好几倍;又在黑夜耀眼的曝光中彻底炸裂崩碎。
在沉闷激荡而令人悸动的轰鸣巨响中,露出水面的大半截鱼头,化作满天开花的血肉如雨;也将被捆绑成一串串的人牲,还有靠得近的村民/信徒,都瞬间掀翻、震晕过去。剩下的人也被惊呆了。
等到天亮之后,这处长期供奉水中怪物的村庄,也随之沸腾了。随着陷入惊恐和暴怒的外来人群,在七人组的引领之下,闯入附近的村庄中;搜出更多的罪证和赃物,将哭天喊地的村民打倒捆绑。
最终,当车队一行通过搜出来的隐匿船只,再度踏上新的水路行程;原本村庄的位置,已然被冲天的火焰所点燃;而在村外的渡口处,更是挂满了被吊死的村民青壮,以及一支被拖上岸来的巨鱼。
这就是处于,国家诸侯、贵族领主的法律和士兵,所不及的荒山野岭、乡野辟处;最为朴素的生存法则和自我救济。而一路上经历了这些变故和意外的侯爵夫人吉娜,却变得愈发的沉默寡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