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不问话说完后,一时卡壳,但他偏生就是不走,搁颜不问跟前站着,踌躇着,犹豫着。
“你到底要干嘛。”
“....就,你要不要下楼和我们一起玩?”
“我不打游戏。”
“不是不是,我们现在玩桌游,五个人有点太少了,你来凑个人数嘛。”
颜不闻无奈地看着眼中满满皆是期待的颜不问,最后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的理由,同颜不问下楼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看到温知礼依然坐在她偏爱的小沙发上,颜不闻已经能够心如止水地落座了。
所有人的奶茶或多或少都喝了些,唯独颜不闻跟前这杯白桃乌龙,尚未开封。
“你是不太喜欢喝乌龙茶吗?”
颜不闻随口问了身边人一句,没有别的心思。
温知礼视线落在因融化而起了水雾的杯壁上,欲要伸出去拿起白桃乌龙证明并非不喜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喜欢,只是中午吃得有些多,现在不太喝得下。”
他转头朝颜不闻歉意一笑,坦然表明没有喝是另有因缘。
颜不闻颔首,不再多说,当她正疑惑颜不问怎么失了动静时,眼前就忽然被递过来几张牌。
“姐,抽一张呗。”
颜不问抓着牌,圆润的眼眸清澈纯净,可他眼底的不怀好意,明目张胆。
“这是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随意抽牌,抽到特殊牌的那个人可以随意从抽到一至五的数字的人中挑人进行惩罚,挑选人数不限噢!”
颜不问尾字念得又缓又重,那副哪天被人套了麻袋拖到巷子里打一顿都不奇怪的欠揍模样,愣是给颜不闻整气笑了。
合着这游戏就是用来针对她的,一对五,这不是让她白给吗。
然而眼下颜不问牌都伸到她跟前来了,突然出尔反尔不玩了,也不合适。
颜不闻搓了搓指尖,盲选了一张。
待牌抽尽,人手一张后,颜不闻才将牌翻至眼前查看。
哟,特殊牌。
“一号和五号,互相在脸上画只乌龟。”
颜不闻一出口就相当不客气,拿到特殊牌的她,就等同于国王游戏中抽到了拥有至高权力的国王牌一般,不容任何人反抗。
颜不问眉毛一扬,幸灾乐祸地将牌甩至桌面,他是二号。
老陈和小胖同时垮下脸来,认命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笔。
接下来。
“哟,我又拿到了特殊牌。”
“二号和三号互相在对方脸上画头猪。”
下一局。
“啧,怎么又拿到了特殊牌。”
“四号和二号互相在对方脸上画只乌鸦。”
然后。
“哎。”
“三四,一起画只土拨鼠吧。”
颜不闻从最开始的惊喜,到后面的天意如此,她看着少年郎们俊秀的脸上动物一只只多起来,笑到脸都僵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身旁坐着的人也是个幸运儿,四五局下来,竟一次都没被抽到。
许是她打量的目光过于坦荡赤果,温知礼似有所感地望来,两人目光撞上,温知礼薄薄镜片下温润的眼眸一弯,淡淡一笑。
看这样子,有点小得意呀。
颜不闻心中冷不丁冒出这样的结论,然而她收回视线,唇角却也带了一抹笑。
下一局,抽到特殊牌的终于换了人。
拿到牌的颜不问险些就要从沙发上蹦起来,他激动又嘚瑟地亲了下牌面,好似已经赢了全世界。
“嘿嘿嘿。”
他兀自笑开,点人时,特意看了眼原放。
原放佯装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眨了三下。
“三号!就三号!随意报一个数,而后这个数不管对应的是我微信列表里从上往下数的哪个好友,都要加他并且说我爱你!”
原放本要绽放的笑容,听到最后三个字,又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
“woc不问,说我爱你是不是过分了哈!撑死了也就来一句头像是我,不满意?~”
老陈不是三号,提建议的时候自然也良心不到哪儿去,甚至说的话比我爱你还更损些。
“不,我爱你就够了,来吧来吧谁是三号!”
“我是....”
原放苦不堪言地举手。
“我选...27。”
颜不问立刻点开微信,装模作样地一个个数下去,而且数到二十七这个数了,他浮夸地惊叫一声,震惊地看向颜不闻。
颜不闻:勿cue。
“姐,居然是你诶!”
颜不问瞳孔都在地震,那几欲天崩石裂的演技,让颜不闻痛苦地撇开头,不忍再看。
这狗东西是真把她当傻子了吧。
“既然本人在这,阿放去吧,直接当场加吧。”
“至于我爱你,看你是想微信说还是当面说,我都没意见哈。”
颜不问是雪上加霜的个中老手了,原放站在原地表情都快裂开了,他还浑然不觉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快些。
“要不...说那话就...免了吧?”
“不成,如果随意篡改,那这个游戏就没意思了哈。”
颜不问直接驳回原放卑微的请求,他甚至做出请的手势,让开一条通天大道让原放去到颜不闻的身边。
“不闻姐,抱歉。”
原放俊朗的脸庞遍布窘色,他绕过茶几,来到颜不闻身边,默默掏出手机。
他脑海里还在想着,不久之前颜不问还问他是否加上了颜不闻的微信,他摇头时,颜不问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结果就给他来了这么个一出,简直是馊主意馊到家了。
只是加个微信,颜不闻并不介意,但加完微信后要说的话,那万万不能。
她已经做好给原放台阶下的准备,微信界面也在手中划开了。
全程静默的温知礼,无言地看着这一出幼稚戏码。
加微信与否,他并无所谓。
但问题是,这个行为的出发点,颜不闻是处于被迫的。
温知礼舌尖扫过湿润利齿,选择性地看向了那杯始终无人问津的白桃乌龙。
他倾身,将白桃乌龙拿起。
修长苍白的指尖紧握着透明吸管,削尖的那头在原放站定那刻,对准了脆弱的封口。
抬手狠狠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