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泽。 他的名字。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暖暖的,欢喜的。 她今天系着米白色的围巾,红色的毛线帽子把小脸衬托的更加红润,像熟透的红苹果。 还有外卖要送,不能长时间逗留。 她骑上自行车远去。 顾以泽踩着落叶的咔嚓声,走到告示栏面前,扯了扯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脚步一转,顿住。 这气息…… 好像是她刚经过风留下的淡淡清香。 他眼底带着笑,燃着薄晕的淡光。 小哑巴也一样可爱,不是吗? 顾以泽最后一个去洗澡。 他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陈平过去瞅了一眼,输入栏里有一行字。 当一个哑巴是怎样的感觉? 顾以泽回头看到陈平正站在他的电脑前,一个箭步过去合上屏幕。 陈平挠挠头开玩笑地说:“你在找片吗?我有链接要不要发给你。” “不用。”他冷冷说。 陈平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这小子,八成是看上那个哑巴了。 浴室的水龙头哗哗开着,少年的心事一起淹没在氤氲着潮湿气息的水雾中。 一定是她的声音太好听,就像大海中会唱歌迷惑人的美人鱼,为了不让人误入歧途,她才选择沉默不说话。 “酒儿回来啦。” 今天中午店里客人少,所以米东顺站在门口等她。 米酒推着自行车放慢了脚步,内心突然忐忑不安。 还好在她前面有两人进了店里,他忙着招呼客人,对米酒笑着挥挥手就回店里去了。 米酒松了一口气,脸朝后扭了一下。 后背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巴。 今天够倒霉的,刚好跌到刚浇过水的草坪,手掌还按在了一块尖利的石头上。 摊开手,那里划开的一道小口气血液已经凝固。 米酒支好车子偷偷摸摸上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出酒精开始给手消毒。 伤口里还有泥巴,必须要擦拭干净才能跟爸爸说是自己不小心被纸划破了手。 为什么要讨厌哑巴? 我们也很想开口说话,很想跟你们做朋友。 酒精蜇人,疼的她眼角结出一滴泪水。 器械训练室内,顾以泽正在做展肩训练。 旁边有两人的交谈声传入他的耳中。 “那个小哑巴还真是好玩,怎么欺负她都没见她生气。” “不是说哑巴不会说的,我看她是装的,把她推到地上她不是还疼的呜呜叫。” “明天还点外卖,她呜啊呜的还真好听。” …… 顾以泽额上的青筋暴起。 他看着前方的两道身影,穿上卫衣外套,帽子盖头,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口罩。 训练室跟宿舍之间还有一段路,会经过一个垃圾中转站,那里是唯一一处没有路灯的地方。 她呜啊呜地可真好听。 这句话像跟钉子一样狠狠楔进他的肉里。 他妈的,好听? 今天我就让你们听个够。 “等一下。” 身后突然有一道冰冷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 正走着的两个男生皆是一怔。 回过头,只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恶的光芒。 “你……你是谁?” 四周寂静无声,那人踩着落叶一步一步靠近他们。 每一声响都像是死亡的最后倒计时。 他们惊呼出声,脸上的肌肉一下僵住了。 突然出现的那人就像是草原上被激怒的一头恶狼,已经认定目标,非要把猎物撕扯粉碎。 …… 接二连三传来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学校的保安。 他们找到声源处,发现两个男生躺在地上打滚,脸色苍白。 “是谁袭击了你们?” “……不知道……”一人人痛的说不出话来,另一个人半天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陈平跟谢文成刚吃完晚饭回来,推开门顾以泽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 夜空中缀着几颗酸凉的星星。 他转身,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身上穿着一件背心,卫衣搭在椅背上。 “你们回来了。”他满头大汗,一瓶水很快见了底。 陈平:“干嘛去了,衣服都湿透了。” “刚锻炼完回来。” 谢文成:“你真行,我俩腿酸的走不动路了。” 顾以泽白了他们一眼:“你们是爬着去吃饭的?” 陈平:“对了,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有两个大四的师哥被人给袭击了,经过的时候医务室的人正搀着他们去上药。” 谢文成:“鼻青脸肿的,不知道那个缺德的下手那么重,光朝脸上打。” 一口水卡在喉咙眼,顾以泽猛然咳嗽了两声。 “学校不是有监控吗,找不到凶手?” 谢文成又说:“那个缺德的人还挺聪明,专挑死角下手,监控根本拍不到那里。” 一声尖锐的咔嚓声。 顾以泽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扁,准确无误抛进门口的垃圾桶。 “我去洗衣服。” 缺德的人?呵呵。 看看那两个畜生都干了些什么? 谢文成有点愣愣的:“老大他好像生气了。” 陈平摆摆手:“你见他笑过吗?” 顾以泽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又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罐冰可乐坐在公共休息室中。 里面没几个人,都在小声议论今晚校园里发生的那起袭击事件。 “有人猜是学校的人干的?” “怎么可能?受伤的人说是被一个人打的。” “卧槽,谁这么牛逼?一人打两个练散打的?” “散打队的教练气得脸都黑了。” “真解气,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整天在学校横行霸道。” …… 顾以泽拿着冰可乐在手腕上冰了冰,肿胀处的痛感弱了一点。 原来是练散打的,怪不得肌肉那么硬。 咔一声,他拉开易拉罐的铁环。 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胃中,他吐了一口气,觉得舒服许多。 必须要尽快宣誓主权。 得让所有人知道,小哑巴只能被他一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