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室,王德全递给了他一瓶水。 顾以泽用坚定又深邃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很久:“你好像很了解我?” 王德全的手顿在空中,看着他修长的身材在地上拉出一道欣长的身影。 这狼崽子两只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凶光,流露出十足的野性。 “吓唬谁呢?”他拧开瓶盖:“不喝我喝。” 可到底还是把这头狼留在了中央体院这块草坪上。 他摸出手机。 “兄弟啊,多谢你生出了这么好一个儿子,晚上来喝酒啊。” 顾和笑着说:“好,那你来家里,我让你嫂子准备几个菜。” 门突然被推开,大家纷纷散开。 顾以泽扫了一眼人群。 走到最外层,他突然停下来,看着前方说:“放轻松,从今以后我们是同学,你们不是我的猎物。” 说完,他迈着一双长腿离开了体育馆。 人群又一下炸开。 “这小子说谁呢?” “怎么感觉他脑子有点不太对。” …… 陈平跟谢文成互相看了一眼,想抽自己嘴巴子,干嘛那么嘴欠,拿谁开玩笑不好,竟然拿他的未婚妻开玩笑。 未来的日子似乎变得暗淡无光。 “平,我们转学吧?” “成,转去哪里?” “只要没有顾以泽的地方都好。” 穿着粉丝连体衣体的少女们头发挽起,脖子纤细修长,姿态优雅,或旋转或跳跃,小牛皮软体鞋摩擦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每一个都柔软的如同杨柳枝。 江娜真一下午都闷闷不乐。 一个人在角落里摆动着丝带。 宋晚舟一个大跳步到她身边,大口喘着气:“教练来了。” 江娜真吓得立刻把手中的丝带抛起,抬起头,刚踮起脚尖。 “你吓我。” 丝带咔一声落地。 “小姑娘,你似乎有心事?” 江娜真吐了下舌头:“晚上我们去吃什么?” 宋晚舟摇了摇头,踩住球,脚尖一勾回身准备继续训练。 “宋美人,你干嘛不对自己好一点?” “对自己好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说?” 宋晚舟浅浅笑了一下。 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远远近近,像一幅清丽的画。 “拿到奥运会的入场券。” 看着宋晚舟曼妙的身影。 全国艺术体操个人全能冠军,莫斯科世锦赛球操第五,亚锦赛团体第三,个人全能第六。 总之,跟顾以泽同样优秀。 球已经到了宋晚舟手中,她单腿站立好心提醒:“娜花花,你少吃点,不然明早称体重又要挨骂。” “嗯,我这就练习。” 娜花花刚捡起丝带又气得狠狠扔了出去。 啊,呸! 顾以泽要是有晚舟的一半低调,他就不那么招人讨厌了。 一套动作下来,宋晚舟已经是满头大汗,她走到窗户边休息一会儿,顺便紧一下练功鞋。 突然有一个男生经过。 身姿笔挺,臻首微昂。 许是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他,顾以泽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向这边瞥了一眼。 清风不知道从何处吹来,掀起额前的碎发,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眸子,清冷疏离,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宋晚舟屏住了呼吸。 一只小鹿突然闯进了她心中。 脚步砰砰哒哒。 “晚舟,你真的不吃……”娜花花走了过来,看到外面的男人,她来不及把话说完急匆匆跑了出去。 顾以泽一愣。 靠,怎么又见到她了? “顾以泽,你给我站住!” 已经确定上午见到的男人的确是顾以泽,娜花花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顾以泽轻轻一哼,带起的嘴角像是在嘲笑。 “你站住!” 鬼才站。 娜花花气急败坏,大吼:“未婚夫——” 顾以泽的身子猛然一僵。 宋晚舟睫毛微动,怔在原地。 “未婚夫,你说你跑什么?” 江娜真慢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费力的拍了一下肩膀,大眼睛眨了一下:“泽哥哥,好久没见又长高了。” 他被送到美国集训,已经有一年多没看见他。 本以为他会留在美国练习击剑,可没想到竟然会跟她上了同一所院校。 顾以泽冷冷道:“我不是你未婚夫。” 娜花花好笑地问:“真的不是吗?” 宋晚舟上前两步。 “花花,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江娜真故意气顾以泽,他越是想跟她撇清关系,她就越觉得有趣。 “泽哥哥,来吃口菜。” 顾以泽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娜真掏出手机:“晚舟,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顾以泽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猛然颤动。 靠! 简直是噩梦。 他今天下午只是迷了路,没想到又让娜花花逮了个正着。 宋晚舟吓了一跳。 江娜真坐着安稳不动。 顾以泽恨恨盯了她半天,最后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皱着眉头吃了下去。 江娜真一脸笑眯眯收回手机。 顾以泽瞟了一眼那部手机,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他抬了抬眼皮,对面的姑娘猛然把头低下。 好像是娜花花的同学,坐在那里低头吃菜,好像挺安静。 “练体操的不用保持身材吗?”看着她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到自己碗里,他问。 江娜真眉毛挑了一下:“你管我?” 大不了被教练一顿数落,况且每天的运动量那么大,不吃哪里来的力气。 宋晚舟的筷子在空中停滞一下,转而去夹另一盘青菜。 晚饭终于吃完,顾以泽心情愉悦,迈着长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不送我们回学校吗?” 顾以泽一脸不解:“你们自己没长腿吗?” “你这人……” 宋晚舟飞快地说:“花花,咱们走吧。” 江娜真低骂了一声:“真没风度!” 顾以泽顿了一下。 风度,呵! 首先,你得是个女人,我才有风度,对不对? 走着走着,宋晚舟停下来看着江娜真。 “花花,他是谁?”校园的路灯下,她的身影纤细,声音软软糯糯,胸腔中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 “他?”江娜真愣了下。“顾以泽,击剑部新来的。” “你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家伙?” “可我听你叫他未婚夫。” 江娜真哈哈大笑:“我是哪根筋不对了,要嫁给他?” 宋晚舟舒了口气。 还好灯光太暗,没人发现她羞红的脸。 “花花,你先回宿舍。” “你又去晚训?” “对呀。” “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宋晚舟笑着跟她挥手:“等我感觉累的时候就休息。” 卫生间内没有开灯。 宋晚舟蹲在马桶边上,笨拙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抠着喉咙。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应激反应使她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涌到鼻腔里的呕吐物呛得嗓子火辣辣疼。 最后她喝下了一大杯水。 最终,胃里塞满食物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明早依旧可以安安全全逃过体重计。 坐在休息室内歇了一会儿,换上练功服,捡起地上的体操球,站在镜子前舒展身体。 球抛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顾以泽,击剑部的。 冷漠,不爱说话。 可遇到他就像一场樱花飘。 腰肢后弯,轻抬头,球已经完美落到她掌心。 顾以泽回到家中,看了一眼客厅里把酒言欢的二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王德全冲他打招呼:“嗨,小子!” 顾和招了招手:“以泽回来了,过来陪你王叔叔喝两杯。” “砰——” 顾以泽摔门回了房间。 顾和笑笑:“这孩子估计得闹一段情绪。” “说实话,美国那边的训练条件的确要比我们好很多,他闹情绪也是正常的。” 李荷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说:“我觉得挺好的,跟他媳妇同一所学校好培养感情。” 顾以泽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狗屁媳妇! 我要想办法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