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靠在温泉的岩石边，对着月亮发呆。

只要顺着前面的思路想下去，一切便顺理成章。

比如观月弥为什么要频频问他加入高专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人生方面的话题”，竟然是他误会了，难怪那天那么尴尬……

假设他在毕业后叛逃，那就好像把几年的悉心教导全部还给了老师。正常询问初心、没有冷眼相待已经算是友好的表现了。

叛逃……或者成为诅咒师了啊。

他潜意识认为后者不太可能。诅咒师与咒术师为敌，除了暗杀咒术师外，部分诅咒师接着诅咒普通人类的工作，类似杀手。

那群人说白了和精神病很像……他不认为他会与他们为伍。

夏油杰叹了口气，把玩着手心里漆黑的核。

今天在百花王学院猎杀了将近20多只咒灵，其中有6只质量不错。若要操纵它们，他需要吞下咒灵的内核整整6次。

这是他增强实力的方式。

一点也不磊落的手段，每次吞下后都会被诅咒的负面情绪污染，味道也令人作呕。

高层为他设计好的剧本么？

等时间过去，他们总会慢慢露出马脚。

观月也一样。

咒术师之间的情谊比不了普通高中生，毕业后大多各奔天涯，勉强算是街上看到了会打个招呼的程度。

帮忙则要看事情大小，有无利益可图。

本来就是一群充满负面情绪的人啊。

观月的话，她实在不像灰原那种以助人为乐为生的人。虽然目前看上去出发点是好的，但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唉。”夏油杰的手倒插入头发中，将发丝尽数撩至脑后。

随意揣测同伴不是个好习惯，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肆意发酵。他大概，确实需要和人普通地聊聊天了。

另一边，观月弥洗完澡之后皱着眉盯着色彩单调的虚拟屏幕。

她展开毛巾包住头发，围住浴巾。一个蓝色的点正在屏幕上高速移动，并且已保持这个速度移动了1小时15分。

新干线…么。

原本打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然而屏幕上飞速移动的蓝点差不多是叫人心慌意乱的程度。

五条悟直接来京都了！

她并非在刻意监督五条悟，手持她情报软件的人能被她获取具体的行动轨迹。虽说在法律层面上是违法行为，但其实每个通讯公司私底下都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收集到的用户数据可以卖一大笔钱，哪怕在本国违法，依然可以出售海外。

科技下的时代，人类是毫无隐私可言的尽管这么辩解仅仅是想显得她没那么在乎五条悟罢了。

五条悟，居然……现在就来京都了吗。

出于什么来的啊？他真有那么无聊吗？

观月弥查了下五条悟近期的任务安排。

学生的任务安排对普通咒术师是保密的，她先前曾借用辅助监督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如呼吸般出于本能那么黑了一下。

唔……昨天接了一个任务，前天还有一个，今天倒是空闲。

现在确实是淡季，尽管偏远地区需要出差的任务只多不少，但因等级不高，除非上层亲自派发，五条悟是不会主动接的。

嗯，决定了，万一碰见了就用这个理由敷衍他好了！

用那种一脸沉痛悔恨又自以为是的语气说着“因为看到了太多被咒灵残害的普通人，所以我不想耽误前辈拯救更多的人。”

这种话说出来，会被讨厌的吧？

既干涉了对方的意愿，又把对方架在很高的位置，她自己都开始有点恶心了。

观月弥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向西洞院百合子发送信息：现在有那个赌徒的消息吗？在哪，我立刻过去。

对面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秒回道：这么晚处理很不安全，我知道观月你的手段很厉害，但女孩子起码该在这个时间好好保养自己吧？熬夜容易加速衰老。

“……”观月弥穿衣服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和西洞院这么熟了？这种仿佛她们是好友的语气真的很微妙啊。

没关系，我只有现在有空。

对面一阵沉默。

观月弥也不急，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仪容，随后提起巨大的工具箱，悄然离开了五条家。

大约过了5分钟，消息回过来了：大阪有个地下赌场，是百喰家的产业。

并附上了具体地址。

嗯，我清楚了。帮我转告黄泉月，他欠下的金额我会处理好的。

夜晚的京都不像东京那样灯火通明，尤其是私人住宅的周围。观月弥叫了辆出租车，搜索前往大阪的车票。

意料之外，最近的几班车票全部售完，电车也一样。

唯有临近午夜的几班才勉强有空位。

啊，糟糕了。是晚高峰，她忘记了。

因为京都的住房成本很高，不少年轻上班族选择住在隔壁城市，每天依靠铁路上班。

乘坐新干线的话，仅需15分钟便能抵达大阪。

不过没关系，线上票卖完，线下高价找人转售一张就可以，她应该不会撞见五条悟。

应该…不会。

……

说不出失望还是高兴，观月弥确实没遇见五条悟。

出租车开得很顺利，一路轻松地抵达了车站。她比预估的早到了10分钟，用十倍票价赶上了最快的一班列车。

步行在大阪街道的时候，观月弥仍有些恍惚。这种状态在她踏入赌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喰家的赌场，建筑形式类似于江户时期欣赏艺伎的地方。有一个接待客人的主室，剩下的则是一间间推拉木门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