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言的思绪停顿了几秒,方才说道:“你为何会怀疑他?”
之前她还找不到借口,今日却有理由了,她道:“萧子谌身上有个荷包,绣的极好看,瞧着不像是他府上的绣娘绣的。”那个荷包在梦里出现过,就是他那外室绣的。
宋嘉言不再多问,因为宋姮所言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
狭长的凤眸微眯了眯,嘴角勾起些许兴味,他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姮早就下定决心,此时也没有丝毫犹豫,她道:“长兄,我想跟萧子谌解除婚约。”
宋嘉言眼底有了一丝愉悦,看宋姮的眼神又深了几分,他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宋姮眸子一动,带着几分讨好道:“姮儿想长兄帮我查查他,若能找到那个外室,姮儿便可以跟爹爹提出与萧家解除婚约。”
宋嘉言抱着双臂靠在马车车壁上,抬起眼皮道:“若我帮姮儿,姮儿拿什么感谢我?”
想起上辈子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宋姮一直都不曾报答,她认真道:“长兄想要姮儿做什么,但凡姮儿能做到,姮儿都可以答应长兄。”
少女的桃花眼里透着真诚之色,见她答应的这般干脆,宋嘉言嘴角微扬道:“你今日的话长兄都记下了,人长兄会帮你查,你等着长兄的好消息便是。”
宋姮点点头,丰润好看的嘴唇弯了弯,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
宋嘉言瞧着她这般笑,心口一烫,他的眸光暗沉了几分,莫名其妙道:“对其他男子,可不能随意这般笑。”
宋姮见宋嘉言这副严肃的样子,竟然有点像训斥人的长辈,她立马将笑容收敛起来。
心里却想,兄长居然这般古板。
眼看马车就要到宋府了,还隔着一条巷子之时,宋嘉言便下了马车,从另一个方向绕回宋府,若他跟宋姮一块儿回府,必然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到时候消息传到宋丞相耳朵里,宋丞相必然会阻止他和宋姮往来,那他的计划就会被扼杀掉。
而宋姮担心的也恰恰是这点,她不想宋丞相知道她和兄长亲近,到时候爹爹必然来阻止她,可她又不想疏远宋嘉言。
到了府上后,宋姮回院子换了身鹅黄色衣裙,便去给宋丞相请安。
见到宋丞相之后,行完礼,宋姮便将宫中之事告诉宋丞相,宋丞相料到皇后不会怪罪,听女儿说完之后,便道果然如此。
等宋姮说完,宋星河也不再多问,他看着眼前娇俏明媚的女儿,笑道:“晚晚,如今你的嫁衣被毁,爹爹已经吩咐许姨娘,让她去聘几个绣娘入府,给你绣嫁衣。”
宋姮迟疑了一会儿,看着宋星河温和的脸,她心上一涩,揪紧手中的帕子,低声道:“爹爹,女儿不想嫁了,爹爹可答应?”
宋星河感到突然,他难以理解道:“为何不想嫁了?”
面对自己最敬爱之人,宋姮没克制住吐露出心思:“女儿做梦梦到萧子谌背叛了女儿。”
宋星河还以为她是孩子气,朗声笑道:“姮儿梦中之事岂能当真。”
说完,他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他道:“若萧子谌真做了对不起你之事,爹爹绝不饶恕她。”
顿了顿,他又说道:“晚晚,不管发生什么,爹爹都是你永远的依靠。”
宋姮听了一阵鼻酸。
她上辈子最对不起之人,便是爹爹了,这半辈子她绝不会犯同样的错。
等宋姮一走,宋星河便去了书房。
书房冬天的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他缓缓走到美人图面前,只见画上的美人穿着襦裙,手执桃花,立在廊下,一对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含笑,这张脸和宋姮亦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是宋姮的母亲,也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那年她来到府上时,他已十八岁,而她还是个年仅七岁的女童,一开始他仅当她是义妹,他娶了妻生了子,甚至有了妾室,她也渐渐长大了,出落的姿容绝色,他不可控的为她乱了分寸。
他对她表达过心意,可她却不肯接受他,她说自己要找一个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哪怕他承诺休弃自己的妻妾,她也不肯答应。
后来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他为她开心,真心祝福她,她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宋家,七八年杳无音讯。
他派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直到八年前,他收到一封书信,他看完书信之后,便赶紧出门了,来到寄信的地方,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可那时,她已经枯瘦如柴,病入膏肓,他这才知道,那个男人辜负了她。
她在弥留之际将宋姮托付给他,让宋姮叫他爹爹。
当他听到小姑娘喊的那一声“爹爹”时,他便决定要一辈子护好她。
宋丞相对着画上的女人低喃道:“茉儿,当年的事情,你后悔吗?”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常敏从外头进来,打断了宋星河的思绪,常敏将手上的书信递过去,道:“老爷,是宫里头送来的。”
这么晚了,宫里为何要送书信过来,宋星河脸色微凝,伸手接过去,打开一看,眉头狠狠一皱。
又联想起今日宋姮同他说的那番话,这丫头莫非知道些什么?
次日,萧子谌登门拜访。
恰逢这一日宋星河休沐,昨夜看了那封书信,他一直辗转难眠,正好,他也要找他。
待见到人,行完礼,萧子谌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宋星河便道:“子谌,说说你与宣王是怎么回事。”
萧子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神色一顿,道:“宋伯伯,小侄并未与宣王结盟,最近有些公务牵扯到宣王,这才与他有些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