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露性子极烈,寻常马夫难近其身,我观地上蹄印,不见凌乱之相,像是主动出走。”
“庄主,老夫怀疑,是有人用某种药物引诱紫露出栏。”老者语气也有些不确定,不敢妄下结论。
“昨日护卫可曾见过鬼祟之人。”
“查过了,风铃阵未有触发的迹象,碗中水不曾没过分毫。”另一名马夫回道。
飞羽马庄在这青府之地一直有着马似轻羽,迅疾如风的美誉。
那怕是一匹被喂养马夫称其为下等的马,在马市之上也有着百两的高价。
飞羽马庄出产的马匹被江湖中人赞称为飞虎驹,神骏高大,蹄如碗大,可踏碎石。
周朝无战事,这些本是骑兵首供的战马没了用处,而寻常武者也很少有人出资购买。
真正面向的是那些豪绅贵子,骚客文人。
飞羽马庄虽背靠黑震门,但金钱诱惑下,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
那风铃阵便是飞羽马庄的一等防护。
一百零八根金细锐丝,呈八卦之形环绕,每一处锐丝缠绕打结下,垫置一方软被,软被上放着一碗清水。
碗中清水与挂着的铃铛相接,一旦有什么巨大的震动,铃声就会连成一片。
正在众人眉头紧锁之时,一群身穿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
“赵护卫来了。”
“赵护卫,峨山之上你查到了什么?”
“庄主,紫露的蹄印消失在峨山之中,属下找遍了四周,发现蹄印越来越淡。”赵护卫微微低头,而后又说道:
“可山顶之上空无一物,不见任何活物的迹象。”
“难道是被猛兽吃了?”有人脸色发白,小声说道。
“断不可能,紫露为马中之王,经过老夫亲手喂养,非麦不吃,非酒不饮,性如烈火,寻常野兽可当不住它的一蹄之威。”那老者摇摇头,说道。
这老者本名姓铁,为铁家外戚,精通相马之术,紫露经他亲手照看。
从一出生便异状突现,乃是极为罕见的腾龙骨。
成年后更是黑透发紫,不见杂色,其汗如露,谓名紫露。
几个月前,武庚辰来到马庄观视之时,还差点被紫露踢飞,除了铁蒙,寻常人都近不了身。
“在查,扩大搜索范围,不管怎样,都要一个交代。”屠千禁喝声道。
铁蒙低叹一声,马庄之内出了这等大事,那郑衡副使与屠庄主素有怨隙,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放过此事。
可惜,庄主正要提门中职位,这样一来,此事怕是黄了。
铁蒙心中想到。
紫露失踪,最心急的不是他这个待它如亲子一般的老者,而是这位庄主。
“传我命令,去飞云坛,请莫闻声带半坛门众,前来一起找探。”屠千禁脸色阴沉如水,又朝着一名亲信说道。
众人领命后。
只留屠千禁一人在原地,他脸色不甘的低骂了一声。
......
峨山东侧。
一处极为隐秘的空洞山穴之中。
洞内阴暗无光,石壁之上,尽是被利爪挖凿的痕迹,爪痕足有六寸之深。
在洞中某个凸起的鹅卵石台之上,趴窝着一匹高大神骏的紫马。
马首附地,颈上披散长鬃自然垂下,似有臣服之意。
在其四肢马腿关节处,生长着几片漆黑的鳞片,在毛发的遮掩下,不显不露。
在洞穴的最深处,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庞大身影,发出了一道浓重的兽喘。
呼息掠过,回流的风吹散了紫露颈上鬃发,遮住了那双正逐渐转而清明,没有一丝杂质的兽眼。
紫露轻嘶一声,不安的打了个响鼻。
黑暗之中,显现出了一双猩红嗜杀的双眼,随后,一道低沉的虎吼传来。
吼声之中,透着一股晦涩难明的兽语,紫露马首摆动,像是明白了什么。
.....
“你们看,那是!”
“是紫露,紫露回来了。”
“快,快报告给庄主。”牧场之上,正要带队上山在次搜寻的赵护卫,看见远处奔跑而来的骏马,脸色一喜道。
“奇怪,紫露在峨山,刚才怎么没找到?”
“峨山之上杂草枯黄,又涩,又没有水分,按理说也不应该啊。”
这些侍卫在马庄干了多年,深知马的习性,有人疑惑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去报告给庄主,还有,紫露失踪之事万不可对外人提及。”
紫露奔跑而来,浑身匀称高大,体姿神骏,赵护卫眼中露出一抹艳羡,随后众护卫围成一圈,将紫露护在其中。
....
...
新河城,黑震门驻地。
商堂之内。
“怎么了,玄铮兄弟?”裴羽正在与刘都云商讨着联合商会的事务,见到黑绝卫大统领李玄铮走来,裴羽脸上笑着问道。
“御花会副会长。”李玄铮不苟言笑,为人沉默,嘴中这样说道。
“嗯,你是说姜让?他怎么了?”
御花会是青府内的一伙采花贼组织,擅长轻功,经常肆意玩弄大家女子的清白,背后跟紫轩楼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玄铮兄弟,你请说。”裴羽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沉了下来,李玄铮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姜让看上吕嫣儿了。”
裴羽表情微微一愣,他有些不明白,这姜让究竟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染指门主儿媳。
“那人呢?”裴羽问道。
“已经抓起来了。”
“我会禀报门主,玄铮兄弟你放心,此事我一力应下。”裴羽点点头,说道。
李玄铮没有第一时间去汇报武良,也是不想武良在为此事发怒。
义弟惨死,吕家仅存的血脉,又冒出这档子事,气怒之下,一旦病倒,那黑震门也就失去了主事人。
李玄铮说白了是擅自行动,尽管武良不会说些什么,但他却不能让武良知道此事黑绝卫做的。
“嗯。”李玄铮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