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荧幕上,他也没少听过沈期寒的声音,可像现在这样真真切切响彻在自己耳边的沈期寒的嗓音,自是比荧幕上传来的要更能让他动心,同时内心也渴望能多听听。
“所以……你跟着我是为什么?”林自初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起伏,始终淡漠。
沈期寒想了想,回道:“没为什么,就是想跟着你。”
这样存了犹豫的回应让林自初将信将疑,“我想听实话。”
林自初的神情除冷静外,终于多出一分其他情绪,尽管是质疑,对于沈期寒而言也都是好的进步。
而既然林自初都已经这样问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讲实话,“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今天你摔太多次了,换我我应该也会受不了,我不放心你一人走回去,所以想要陪着你。”
对于沈期寒不声不响跟着自己这件事,林自初心里有部分揣测,心想着总有一个能与沈期寒的目的对上。
然而,当沈期寒将真实答案告诉他时,他才发现,这些猜测没有一个能与对方给出的答案对上号。
他哪里能想到如今沈期寒竟能有如此细致的观察力,竟还能细心观察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林自初没了声音,缄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复,索性不说话,沉闷地继续走着。
老实说,他的头确实还有几分晕眩,胸口处也正一阵阵泛起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但这些情况,都在沈期寒走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行时缓解了不少。
这种现象听起来颇为神奇,仿佛沈期寒便是他的一剂灵药,但这的的确确便是事实。
不知不觉又走了一段路程,前方百米不到的地方已出现一片光亮,沈期寒清楚知晓,那是酒店大堂的明亮灯光映了出来。
一种急切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期寒张了张口正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意识到酒店门口并不是他与林自初这段路程的终点,一颗被高高提起的心也就慢慢放下来一些。
至少,从这里到酒店门口,再从酒店门口到林自初的房间门口,这段路他都可以再与林自初说会儿话。
事实上他今天还挺满足的,至少这几天下来,林自初不仅愿意让他跟着,也愿意跟他说话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否说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而去,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珍惜当下,珍惜与林自初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晚饭准备吃什么?”从方才的迫切到此刻的稍显从容,沈期寒并未让林自初察觉出半点迹象来。
林自初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可能点外卖吧。”
“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还不知道。”林自初重复与强调一遍。
沈期寒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又说了一句,“那你要是想好了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点,外卖我去拿。”
这一次,林自初并未再应声,就连一声简单的“嗯”或者一句拒绝的“不用了”也没有,沈期寒也就未再自讨没趣。
二人一同走进酒店大门,一路往电梯口走去。
从电梯一楼到八楼的这段距离里,两个人始终无言。
沈期寒忽然想起之前的情况,想到自己此前还安慰过自己与林自初还有聊天的机会,结果现在两个人又再次陷入到这阵尴尬的境地中。
为什么现实总是要比想象的要糟糕那么一些。
不知为何,从上了电梯开始,林自初胸口那阵原本已经平息不少的恶心感便又重新翻腾上涌,他下意识想吐,却碍于有沈期寒在自己身旁,只能强忍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纵然他在不断压抑着胸腔的暗涌,但随着电梯逐渐升高,这阵翻涌不仅未能得到缓和,反倒似暴风雨夜里的海浪,被激荡得愈发凶猛剧烈,不断向他喉间涌去。
他是真的不想让沈期寒看见自己的情况,为自己而担忧,于是他死死咬牙,将脸埋得很低,喉结不断上下颤动,像是不停在吞咽着什么,忍了又忍,激起一身冷汗。
“林自初,我们到了……”
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已经到了他们所指定的“8”,门也已经向两侧缓缓被打开,兀自发呆半晌的沈期寒终于有了反应,望向没有动静的林自初。
他本是想提醒对方一声,却在看清他脸时瞳孔骤缩,呼吸直接一滞,耳边同时发出轰一声巨响。
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夺步上前扶住林自初的身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林自初,你怎么了?”
林自初一张小脸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如鬼,一手紧捂在口鼻处,另一手用力抚着胸口,手背上青筋爆起,一副将呕不呕的痛苦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