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果真黑压压地站了几十名衙役,为首的官老爷倒还圆滑,见许长安和顾爻出来,先是行了礼,才道:“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一桩命案,其中或有些许误会,但还得劳烦顾夫人随小的们走一趟,不知顾夫人今日可有时间?”
许长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命案牵扯上关系了,“谁死了?”
官老爷道:“您的两位兄长。”
许长安“哦”了一声,转瞬间便睁大了双眼,“等等!你说谁死了?”
官老爷道:“许大公子与许二公子。”
许长安不相信,“是不是弄错了?”
官老爷也不多解释,“您且随下官去看看便知。”
许长安确实更相信亲眼所见的,但冯管家累垮了,将军府里不能没人管理,曾厉害近几日虽然表现不错,也还是要提防他趁着没人使劲儿作妖。
斟酌再三,许长安挑了名打从心底里最看不惯原身作风的下人,“常顺。”
没人应答。
许长安又叫了一遍,“常顺。”
站在最后面的瘦弱男人像是没想到许长安会叫自己的名字,被人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站出来应道:“小的在。”
许长安道:“我出去一趟,府中事情暂由你来接管。”
常顺愣怔,“这……这……”
许长安不管他的惊诧,“若是顾将与子期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常顺早已见惯了许长安的心口不一,知晓这是要让他欺负二人,低头掩盖厌恶情绪,“……小的遵命。”
明知道他不会照做,还要让他来做,明摆着是心情不好,想要连着他一起收拾。
许长安迈出门槛,有人拉住他的手腕。
顾爻道:“我也要去玩。”
虽然早有听闻战神成了傻子,但这还是衙役们第一次见到,一愣过后,想笑又不敢,憋着没有出声。
许长安也没想到顾爻会跟上来,“我不是去玩。你乖乖在府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了。”
顾爻不放手。
许长安没办法,转而征求官老爷的意见,官老爷笑道:“顾将虽与本案无关,但若要到衙门喝喝茶,那也是衙门的荣幸。”
许长安便带着顾爻走了。
官老爷所管的只是地方衙门,按理没有资格审判王侯将相,在发现事件牵涉许长安这位又是丞相幼子又是将军夫人的权贵后,也是当即就将案件上报给了大理寺。
如今将军府里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许长安也是个没出息的,但是圣上对许长安明显很是关照,大理寺不好得罪圣上,立了案子,便让他们先把人审了,确定有问题,大理寺再将人关押审理。
他们哪里来的资格能审许长安?
官老爷愤愤不平却不敢多言,只能以调查为名先把人请过去了解。
第一次请到丞相幼子与战神将军,官老爷是不敢轻易怠慢的,上好的轿子里摆着新鲜的果子和糕点,沿路跟在其后,生怕哪里伺候不周,惹了权贵不满,回头给自己穿小鞋。
毕竟许长安再没出息,顾爻再是痴傻,他们的身份依然显赫,不是他们能够多言的。
殓房里,顾爻坐在旁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全然无视旁边安静躺着的,脸色乌青死相惨烈的许安.邦和许安定的尸首。
许长安一眼就看出两人早了多日死透,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不可能啊……”
原身的两位兄长应该是死在顾爻手里才对,怎么会现在就死了?
官老爷见他难以接受,安慰他,“逝者已逝,顾夫人节哀。”
许长安心说节个屁的哀,这俩兄弟私下无恶不作,死有余辜,可这事怎么就牵扯到了他的身上?
许长安戏精上身,揉了揉眉心,“不瞒你说,前些时日二位兄长还到将军府里探望过我,如今却……唉,只叹世事无常啊。”
官老爷小心翼翼道:“顾夫人可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
许长安想了想,“大概是在上月初二。”
官老爷面色犹豫。
许长安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
官老爷道:“其实,在发现您二位兄长的遗体后,经由仵作验尸,死亡时日……便是在上月初二左右。”
这个“左右”,给了许长安一点退路,却也在提醒许长安,时间正好对上了。
许长安没想到他们死得这么巧,也认真了起来,“遗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官老爷道:“浮水台湘雅阁。”
许长安愣怔。
这岂止是时间对上了,连地点都对上了,明显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