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的父君吗?”赵韫想现在的陛下才三十四岁,后宫并无谁人的年纪是大过陛下去的,既然提到当年,说不定就是陛下的父亲或母亲。
“不是。”傅闻钦否认,但她很快补充道,“但是是亲人,唯一的,只那一个。”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赵韫没有多想,又想着可能是乳父之类的,便轻轻点了点头。
赵韫又想起白梅对他说过的话,迟疑着徐声道:“陛下与别的后君......是如何相处的?”
“没有。”傅闻钦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他望了过去。
隔着透过天窗横叉的一道斜阳,赵韫看着陛下冷艳的面孔,他不知道陛下丢给他一句“没有”是什么意思,他眼底浮起一丝茫然。
可傅闻钦不能再解释了,她还没有想好之后要如何跟赵韫摊牌。
黄昏过后,天开始阴沉下来,纷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在云烟阁的小院子里已经铺上了薄薄一层积雪。
二人用过了晚饭,赵韫就坐在床上揣着手炉看窗外的雪,傅闻钦在身后轻轻拥着他,深深呼吸着赵韫身上的亲切的淡香。
“今年冬天,好像不是很冷。”赵韫望着白雪点点出神。
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他的父亲是如何过的,他的父亲的病是不是好了。
赵韫希望父亲也可以和他一样,觉得冬天没那么冷。
“嗯。”傅闻钦虚虚应着,她整个耳尖都透着红,触之甚至是滚烫的。
宫里给赵韫的火炭太差了,一烧起来就把房子熏得烟雾缭绕,男人本来就心肺不好,吸不得那样的东西。
于是傅闻钦自作主张把那些都撤了出去,违逆生理机能强行为赵韫暖着周遭的空气。这种做法会让她变得虚弱不已,精神也变得很差。
就这一次,她默默地想,过了今夜,她就去做新的玻璃,换钱来给赵韫买好炭。
王雪茗那里似乎也要关照一些......傅闻钦想着,她听见赵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好很努力地去听,发现他说的是:“陛下会武功,用的是什么兵器呢?”
傅闻钦哑声问:“你觉得我用什么?”
“嗯......剑吗?”赵韫试问,他只知道剑,他只看过关于剑的武侠话本,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好,就剑。”傅闻钦沉着声回应。
赵韫以为他猜对了,温温和和地笑起来,转而去摸陛下的脸颊。
“啊。”赵韫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惊讶地看向身后,只见女人神色如常,眼神却懒懒的,没有什么光。
“陛下病了吗?”赵韫担心起来,他方才触到的温度可是实实在在的滚烫,那可不是常人能达到的温度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伸出手缓缓伸向陛下的侧脸,想再摸摸看,伸出去的手却被陛下从半空中握住了。
“没有事,有些累。”傅闻钦回应着,躺下来拍拍身侧的位置,漆黑的眸子望着赵韫。
“陛下,你的眼睛......”赵韫皱起眉,女人好看又锐利的银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沉的黑,像是病了一般,毫无生气。
“只是累了。”傅闻钦强调,赵韫便只好躺下来,搂紧陛下的腰。
“陛下可不要有事啊。”赵韫衷心这样希望,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不会的。”傅闻钦回,竟然就这样无知无觉地睡去。
这世上,难道有人的眼睛是可以随意变换颜色的吗?
赵韫沉思着,他抬眸想去问问陛下,却看到陛下紧阖的双眼。
原来陛下真的很累了。
“也不知,这阵子朝中出了什么事。”赵韫起身,深深注视着陛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按上女人的眉心,将那里的褶皱抚平,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沉下身子。
将软薄的唇贴在了傅闻钦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