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裴皇后了解魏帝的脾性。
这是要责罚人,她转过身,小声劝道:“皇上勿要动怒,臣妾的病不碍事,这是心病,太医的药也无用。”
白嬷嬷见皇后愿意理皇上,笑的眼不见眼,转身去沏茶,顺便让皇上和皇后独处。
魏帝看见伊朗的枯萎盆栽,指了指道:“就是因为这盆破花?”
十年了,你守着它十年了,连看朕一眼都不愿。
“这不是一般的花,这是悠然的命,它突然枯萎,定是我的悠然出事了。”皇后无奈,依然耐着性子解释。
“朕的女儿,岂是一盆花可以比的。反正这花也枯了,看着是活不成了,不要也罢。”魏帝坐的位置与长寿花不远,抬手将花盆掀翻在地。
花盆落地,应声而碎,泥土混着根茎出来,散落在地。
魏帝愣了,他只想发泄一些,让皇后看自己一眼,没想把花弄坏了,他知道这盆花对皇后意味着什么。
裴皇后见状,悲痛绝望喊了一声:“我的女儿。”喊着下床,要去拯救那盆花。
她病了有些日子,浑身瘫软,哪有力气,一头栽下床,砰地一声,摔碰到了头,当即昏了过去。
魏帝吓得肝胆俱裂,高声喊道:“蕙娘。”弯腰将皇后捞入怀中,神色慌张,手臂颤抖的厉害,对着外面吼道,“来人,快传太医。”
白嬷嬷端着茶从外面进来,见裴皇后昏迷,额头上起了个包,手里哆嗦,茶杯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几瓣儿,快步上前慌慌张张问:“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其余宫人也都进来伺候,雍和宫顿时乱做一团。
颜柳村,颜家。
魏悠然坐在院中的竹椅上,领着大丫几个玩翻花绳,有些口渴想喝口水,一起身,心脏猛然收缩,差点跌倒。
大丫,二丫,三丫眼疾手快,都上前扶了一把,才将她扶住,连声问她怎么了。
魏悠然扶住胸口摇头:“我没事,兴许起的有些猛了,眼前有些黑。我缓缓就好了。”
她说着坐回竹椅上,颜三郎在屋内看书,听见声音放下书本出来,见魏悠然无事,稍稍松了口气,问发生了何事。
大丫最大,嘴皮子最利索,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颜三郎看着魏悠然:“你真没事,要不去镇上看看大夫,明日是咱们大婚的日子,还是去看看吧。”
她从坟墓中爬出来好似中了药,颜三郎真怕魏悠然余毒未清。
“不用。”魏悠然摆摆手,方才心有些痛,如今不痛了,却有些慌,可能,她心里不愿嫁给颜三郎?
明明前几日没有这种情况,她又觉得身体没问题,让颜三郎帮她倒杯水,她歇一会就好了。
颜三郎进屋帮她倒了杯水,看着魏悠然喝下,还是不放心,又见魏悠然不想去看大夫,就让她回房休息。
魏悠然觉得心慌的厉害,点头同意,让颜三郎扶她屋,刚躺在床上,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好像有人要见新娘子。这不是要见自己吗。
颜三郎听见声音,让魏悠然好生歇着,他去看看,说罢转身出去了。
须臾,便传来颜三郎的声音:“各位伯母婶子,你们要看新娘子,真是不巧了,悠然身子不适,在歇息,明日我们便成婚了,过了明日,三郎携妻拜访各位伯母婶子?”
“三郎这样宝贝着,我们怕是见不上了,你们家又是买肉,又是穿新衣,在哪里发财了,也让我们知道知道呗。兴许我们也能跟着赚些银子。”这个中年妇人别有深意看着颜三郎。
她是柳村长的的媳妇,自认为男人当个不小的官,不将旁人放在眼中,若不是颜三郎是秀才,她连句话都不愿多说。
“婶子说笑了,我们颜家世代为农,妹妹自幼身子骨不好,药材不断,三郎又是读书人,笔墨纸砚,束脩等又是一笔开销,家里哪有银钱,如今置办的东西,都是未婚妻的嫁妆,说来惭愧,身为读书人,还花未婚妻的嫁妆,在下实在是汗颜。”颜三郎依然面容带笑,态度不卑不亢,更没有吃软饭的自觉。
那妇人显然不信,不依不饶道:“谁家女儿有这么多嫁妆,就算有嫁妆,也不会全给你们家,夏夏都给人做妾了,要说秀才公家没钱,谁信呢。”
“夏夏做妾,这话从何说起?”颜三郎一头雾水,侯府千金给人做妾,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那日来了一辆马车,将颜夏夏接走了,没有三媒六聘,更没有吹吹打打坐花轿,不是做妾,那是什么,这事儿村里都传遍了,你们颜家别想骗人。”村长媳妇振振有词,一副她很清楚的样子。
那日,颜三郎和颜二郎带回一车东西,村里的人都看见了。
尤其是柳茵茵,一车东西,两匹绸缎,嫉妒的眼珠子都出来了,回去后大哭一场,哭闹着让柳村长去颜家提亲。
她要嫁给颜三郎。
柳村长在颜家丢了颜面,不愿去丢人现眼。
村长媳妇听说东西值一百多两银子,两眼放光。
一百多两,全置办了东西,这颜家是发财了,又一打听,听闻颜夏夏被一辆马车接走了,马车豪华,比县太爷家的都好。
村里人都猜测,颜夏夏定是进城了,十有八-九给人做妾,不然颜家哪来这么多银子。
未婚妻的嫁妆,骗骗无知的人还成,想骗他们,不可能。
村长媳妇思前想后,劝说柳村长来颜家提亲,一个孤女,还想做秀才娘子,做啥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