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是别人的诗和远方。

却也是当地人的愚昧与无知。

巫时不时听到来这里旅游的人说，其他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一生下来就带着触须的人，大家其实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在天涯海角这个地界，触须人还是个罕见物。

而且这里出生的触须人大部分运气比巫还差。

巫丢的是名，他们丢的是命。

孩子一出生长得太奇怪，便被直接绞死了。

当然旅客口中先进的地方，在并非好到哪里去，他们说在外边触须人是保持着与人“平等”的权力的。

大概有多平等呢？

嗯，触须人的高等职业大概便是奴隶了。

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奴隶也行，他也愿意给别人当狗啊！但是现在连当狗的机会都不给啊。

说当地人愚昧？巫倒不这么觉得。

巫顺着湖边，看向远处的长青月光海。

长青月光就是天涯海角里的海角。

这里的那些叫月光的鱼，有一半都是当地人自己放生进去的。

编了一个美丽的传说，就能骗无数的人过来旅游。

要说这些精明的人类愚昧，巫可说不出口。

这里啊，没有叫月光的鱼，也没有离别，更没有跃龙门的鱼。

有的只是在月光下，辛勤放生的通州府府民。

所有的美好都是编的，是隐藏在大雪后熹微的日光。当大雪消失，日光普照大地，雪花渐渐消融时，那时才是最寒冷的时刻。

阳光未必会带来温暖。

“哼！风水轮流转！”巫摇头晃脑的说道。

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着……

现在触须人被欺压的怒气只会逐渐积累下去，并且迟早会反扑的。巫深信着这一点。

巫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他已经在通州府的河西扔了快十年的石子了，只要再撑二十年，就该轮到他起飞了吧？

“可惜下雪天，湖都冻住了，石子打不了水漂。”

巫抬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拿石子在冰面上砸出的坑，不禁有些感慨。

石子砸开了冰面，露出了冰下的水面，几层小鱼正在里面游来游去，等到来年的春天，他们就会长成游客嘴里的美丽月光鱼。

到时候，什么月光茶呀，代表离别啊！各种象征意义都会安排上，当地人直接赚个盆满钵满。

有时候巫也会想，会不会传着传着，这月光的传说到了若干年后就传成真的了？

没有人会愿意相信，长青月光海只是个普通的海。

海里的鱼都是附近的居民自己放的。

就顺着砸开的水面，巫看着水里的自己，摸了摸下巴上的触须，仔细盯了良久，说了一句：“触须也没有那么丑嘛。”

他悄悄站起身，巫入眼的没有太阳，尽是些漫天的雪花向下，向地上飞去。

以往，巫是没有心思看雪的。

因为以前的他没有赏雪的闲情雅致。

可老看不到太阳之后，他也就学会了赏雪。

巫轻颠着手里的石子，一步一步摇晃着向前走去，慢悠悠的冬天，雪也是慢，巫也就跟着走的慢了。

让这些一味向下落，找不到方向的雪，尽情的落到我身上吧。

依附在我身上，我带你们离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