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惊,自座位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朝七公主深深一揖:
“这位贵人,小民只是见你身边这位姑娘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心下不确定,有些疑惑,所以便多看了几眼,并不是有话想与她说……”
七公主讪笑:“才多看几眼?你这看了都快小半个时辰了吧!别当我不知道,不如——咱们换一种说法吧!惯会斗鸡走狗的公子哥们想勾搭姑娘时不都这样说嘛,这位姑娘你看起来有些面熟,像我妹妹,像我死去的未婚妻,像谁都可以,反正两片嘴儿由他说去,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儿……”
“……”少年语迟。
妮儿从旁听着更害臊了,脸烧得快要燃起来,急忙拽了拽七公主的袖子:“七姐姐……”
七公主转过脸,拿手轻轻拍拍了妮儿的手背,以示安慰,又再度抬起手来朝那少年虚点两下:“说吧,让我们都来听听,你觉得我这妹妹又像你的谁呢?”
少年有些无奈,他抬起头,用他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无比真诚地望着七公主:
“这位贵人您误解了……刚才隔太远,草民的确觉得您身旁这位小姐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位朋友,但是待你们走近,草民看清后,便觉得不像了。”
“噗嗤——!”七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觉得眼前这少年说话还有点儿意思,再继续问他:
“既然现在又不像了,那你刚才盯着我妹妹看了这么久,又算个什么事呢?”
少年愣住,七公主的这句话的确问倒他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无故看了别人家的小姐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思虑片刻,少年一撩袍角,朝着妮儿单膝跪下:
“这位姑娘对不起,草民认错了人,恳请小姐恕罪。”
话音未落,七公主就乐得捂住嘴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好笑了,不过看一个女人,竟然能够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妮儿目瞪口呆地看少年给自己磕头,又羞又气,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这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看自己,临到末了又来这一出?有胆做没胆承认的孬货,完全没有把她妮儿的脸面放在眼里!
“你……你……你于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侮辱我,轻飘飘一句认错了人就完事,你当我是什么呢!”妮儿气鼓鼓,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顶道德大帽恶狠狠地朝那少年头上扣了过去,大有少年今天不承认爱慕自己,就一定过不去之势。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除了的确不应该直视女人的脸以外,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是对女性的侮辱。眼下自己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再揪住不放,那就纯属挑事了。
于是他抬头看向妮儿,自顾自的从地上直起身来——
少年并不是喜欢与缠女扯皮的人,他准备结束自己的道歉行为,直接去找更有公信力的人来处理今天的这场纠纷。
少年刚站起身,便听得自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仇兄弟!”
……
听到呼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女孩们循声望去,看见朱耀廷自远出策马疾驰而来,一边奔一边高声呼喊:“帮我截住它!”
众女定睛一看,只见距离朱耀廷约莫十余丈远的前方,一只纯白色的狐狸正在逃命,或许是被朱耀廷追急了眼,狐狸失去了选择适当方向的能力,端端朝着祭祀台这边狂奔而来……
除了面前过来“讨说法”的一群女人,仇辉身边没有护卫,除了腰间的这把大刀,他也没有箭好使。
情急之下,仇辉随手抓起身边茶桌上的茶杯盖,撒镖一般朝那白狐狠狠一掷……
短暂的哀嚎声响起,白狐应声倒地。
“棒极了!仇兄弟!”朱耀廷欢呼一声,奔到那白狐身边翻身下马。
提起这狐狸一看,皮毛完好,只是被砸晕了。
朱耀廷高兴极了,之前自己就是想要这白狐的整皮,迟迟不敢射箭,导致它逃出了包围圈,可巧了,歪打正着被仇辉撞见,用一只茶杯盖子收了这只白狐,真是好运连绵啊!
“它是整的耶!仇兄弟!”朱耀廷提着那种狐狸,兴奋地朝仇辉大喊:
“我可以把它拿来做大氅的领,母后一定会很喜欢的!”
仇辉站在一旁,望着朱耀廷微微颔首:“是的,恭喜殿下。”
朱耀廷转身,把手里的白狐交给身后的侍卫,大踏步朝仇辉的方向走了过来。
“仇兄弟可休息好了?没有你,本王打起猎来都费劲许多呢!”朱耀廷走到仇辉身边,亲热地搂搂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