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那只手很快松开,艳红的衣角离去,连那点预示着亲近的莲花香味也消散了。
他的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就见面前的师尊转过身就朝外走。
秦越立刻顾不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连忙跟上对方的步伐,就是脚下还有些从麻木状态中刚恢复知觉的行动不便。
沈夕经过昆仑山掌门,一旁的宫长老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夕道:“掌门,宫长老的两位弟子是否应该得到处罚?”
宫长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怒道:“还要惩罚?该打的打了,该骂的骂了。丹霄圣君,你不要欺人太甚!”
褚桐道:“小师弟,刚才的惩罚还不够吗?”
他也不太赞同小师弟的做法。在褚桐看来,孩子之间的恩怨,已经一报还一报了,再多的惩罚可能会将小师弟置于风口浪尖,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小师弟虽然是丹霄圣君,名满天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门内像宫长老这样的人有不少,大多都是年纪上来,却修为没有更好提升的人。
“怎么够?”沈夕一个眼风斜斜地飞过已经缩成一团的两名小弟子身上,“我的徒弟不过只是骂了他们几句,将自己所受的屈辱讨回来罢了。这也算惩罚?”
沈夕又道:“欺辱同门,还试图颠倒黑白躲避惩罚的人,怎么能不有所惩罚,昭告门内,叫其他有心思的人看看他们的下场?若是连以儆效尤都做不到,昆仑山内的歪风邪气只会更盛。”
说完,他一双含情目望过来:“你说我说的对吗,掌门?”
最后两个字,面前的人咬的又重又慢,面上的神色带着冷意,又陌生又警惕。
褚桐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但仍然温声道:“小师弟说的是。那小师弟有什么建议吗?”
沈夕干脆利落道:“逐出山门,并且在门内公告。”
一旁的宫长老瞪大了眼睛:“你!沈夕!你欺人太甚!不过是两个孩子,还是初犯,你竟要下如此毒手!”
“我下了什么毒手?”沈夕目光一瞥,寒光直射,“我一没辱骂,二没动手,留他们根骨,出去还能再拜其他的门派,我下了什么毒手?”
“宫长老说话之前可要过过脑子,别随便给别人安什么罪名。”
这一句语速又慢又沉,隐带威胁之意。
老头子登时住了嘴,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但他仍然不甘心,只能寄希望于昆仑山的掌门,看向了褚桐的方向。
沈夕也将目光转回褚桐,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被两道目光注视,褚桐慢慢道:“小师弟说得对,就照小师弟说的办。”
沈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回走。
身后的宫长老听到这一锤定音,几乎要昏倒,他想找昆仑山掌门再论论理,就见面前的衣角一动,褚桐直接追了出去。
“小师弟!”
“小师弟!”
沈夕走得不快,毕竟身后还有秦越跟着,褚桐三两步就追上了他。
直到走出学堂的大门,沈夕才停下来道:“掌门有什么事?”
褚桐望着他,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秦越,才道:“小师弟,你收的这个徒弟,该不会是……”
他没有说完,眼睛却盯紧了对方额上艳红的剑纹。
沈夕大方地承认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承受住大乘期大能稍微泄露出的一丝威压,拥有这样强悍的肉.体凡胎,果然是一条小龙。
褚桐看了一眼一旁的秦越,眼前对方并没有上前,这才凑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师弟,你真的要养他?龙族毕竟……”
沈夕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徒弟我自己知道,还轮不到掌门来教训。”
“还是说,掌门只是看我徒弟体质特殊,就下了定论他将来一定会如何?”
“当然,我知道自五百年前开始,掌门也是这么看我的。”
沈夕轻轻地咳了两声,抬起眼来,露出一个冷笑,轻声道:“我知道你嫉恨我。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即便我死,也轮不到你来收拾我。”
“而在我真的入魔前,你就好好看着吧。”
他说完,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褚桐:
“你与那群老头子,不过是一丘之貉。”
沈夕转过身,看向一旁的秦越:“走。”
褚桐站在原地,久久地凝望着那道红衣身影的离去。
从学堂里跑出来的宫长老没有看见对方的神色,喋喋不休道:“掌门,怎么他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你为门派辛苦这么多年,怎么能让一个什么事都不干的人越了你去?我当初力保你当掌门,你可要……”
“闭嘴。”
宫长老一愣,就见一向在他们面前礼数周全的掌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对方面容冷峻,冷下脸来的时候更是有些可怕:
“就按小师弟说的办。”
“宫长老不适合带徒弟,以后还是不要再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