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曦忽然发现,她好像能够听到了万物的声音,此时此刻不管是草,还是树,都在议论纷纷,她的耳边忽然热闹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王宸曦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试图用神念发出声音。
所有的树和草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一株屹立在她手掌旁的青翠小草似乎有些震惊的弯了弯,“你能听得见我们说话?!”
“能。”王宸曦毫不掩饰的说,然后玩心大起,白暂的右手伸出一只食指戳了戳那棵翠绿的草。
“别戳了别戳了,我认输,哈哈哈哈有点痒。”那只草被王宸曦戳弯了腰,发出了一阵柔柔的笑声,笑声中充满喜悦之情。
戳了一会儿,王宸曦才作罢,眼里闪过一抹柔和,觉得这些小家伙还挺好玩的。
离朝,京都,最是一年春好处。
皇宫到处都修缮了一番,原先的青瓦砖天花板现在都换上了琉璃瓦砖,琉璃瓦砖折射着洒入皇宫内的阳光,凝聚成一个耀眼的光点。皇宫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皇帝陛下靠在龙椅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神中却是炽热如火,他似乎想要挺直腰来,但只要背没有靠在龙椅上便感觉到万蚁侵蚀啃咬般的疼痛。
他再一次无力的垂下了手,苦笑一声,声音尽显沙哑沧桑,自己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么?
皇宫过道中路过的林康元似乎发现了皇帝陛下的不对劲,急匆匆地赶来,有些焦急的说:“陛下,您需要御医。”
“不,不需要传御医。”皇帝陛下垂下了眼,“生死有命在天,朕迟早是要去的。传朕指令,立圣旨一份,待朕走了后,由太子离弦月承接帝位,登基为皇。”
林康元连忙应道,从皇宫外找来了一个宦官,手拟了一份诏书,然后拿回给皇帝陛下过目,皇帝陛下闭口不言,只是对此微微点头。
林康元正欲离去,就见皇帝陛下颇为痛苦的□□了一声,只是几秒的功夫,他便已经大汗淋漓,他抓住了林康元的手,说:“朕的时日不多了。”
林康元有些难过的唤了一声:“陛下!”但接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会儿后,就见离弦月身穿一身长长的太子黑袍,急急忙忙的快步走来,跪在了皇帝陛下面前,“父皇,儿臣听闻父皇身体抱恙,特地前来慰问。”
时隔七年,离弦月现在的身高已经快赶上了皇帝,脸上的稚气也脱去不少,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皇帝陛下努力的睁开眼睛打量离弦月,他的女儿,似乎已经长大了不少,应当是,可以接下并保住自己的龙位的。
皇帝陛下回想起自己这一生,虽为皇帝,可却被孤独的雾霾笼罩着。一生经历过恨别离,求不得,留下了太多太多遗憾,他嘴唇微动,对离弦月说:“是朕不好。”
是朕不好,不能给你一个母亲,让你从小就缺乏母爱。
是朕不好,让你一个女娇娥却要活成一副男人的模样。
是朕不好,让你一个人孤独的去守护我们离家的江山。
在这一刻,皇帝陛下的眼神逐渐溃散,手慢慢的下下来,他的身子挣扎了几下,仿佛是什么有东西要从他的身体破蛹而出,可是忽然,他的身子不动了,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离弦月流下了两行清泪,她轻声唤道:“父皇。”她知道,刚才从父皇身体里破蛹而出的,是他的灵魂。
她不会喊,因为她知道,任凭她再怎么喊,她的父皇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