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启明星号游轮出海了。

浩瀚无垠的蔚蓝海一如末世之前，波澜壮阔，美丽神秘，又变幻莫测……静到极致时，海天相连的世界仿佛毫无瑕疵的蓝宝石，优雅而自由，浪漫而洒脱……

才怪！

在船上闲了一周的赫连暄觉得她无聊的眼睛都要蓝了。

海景房里，赫连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伸手勾住放在窗台上的白色面具，打算再出去溜达一圈。

“你怎么又要出去？”

“关你屁事。”

“我们都好害怕！你能安分点儿吗？别拖累我们了！”

“关我屁事。”

“贺涟，你能别这么凶吗，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闭嘴，滚。”

赫连暄不耐烦地挑眉瞥了眼想拦又不敢拦她的三个女孩儿，玉貌花容的月里嫦娥，柳弱花娇的捧心西子，妍姿艳质的远山芙蓉，再加上她，在老马的一通操作下，她们成了首要先供棠千岚的挑选的最优礼物。

短短几天的时间，女孩儿们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启明星号不是她们想像中的安全无虞的伊甸园、桃花源，而是强者的温柔乡、销金窟……也是弱者的无底深渊。

她们谁都不想沦落到如物件般在演出厅里供人玩乐的悲惨境地，不管她们能不能接受同性，她们都需要被棠千岚选中，于是，她们决定先排除异己。

赫连暄就是她们的异己。

她们想毁掉赫连暄的脸，将她赶离这间海景房，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下手的机会。

赫连暄：“……”

……就她们那宫斗剧活不过三集的搞事水平，居然还很自信她们隐藏得很好，就离谱，她看起来很像软柿子吗？

为了异兽王的金色能核，赫连暄一直在忍忍忍的，时间拖得久了，她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沉没成本谬误的套路里了。

讲真，再见不到棠姓金主，她就要炸船了。

偏偏据老马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棠千岚都在忙着处理启明星号上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势力冲突，且还没有时间搭理她们。

前有棠千岚的大旗作虎皮，礼物们的待遇都还不算差，她们至少分到了丙等海景房。虽然她们要四个人挤一间，但比起老马他们要六个人挤一间丁等内舱房的待遇，显然已经好很多了……

个屁！

赫连暄很暴躁，她随手将白色面具扣在了脸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白色面具是特殊标记，代表着戴着它的人是棠千岚的所有物。

被启明星号拖着走了一夜的救生艇上的海上难民终于被允许登上了船，有男有女的难民们光溜溜地站在甲板上，正在接受检查。

赫连暄视线朝下掠过甲板，又看了一眼被吊在船上迎风飘荡的一具具尸体，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礼物们的活动范围有限，赫连暄穿过长廊，打算去船上的赌场里和老马偶遇。

途经的演出厅里正在表演童戏，浓妆艳抹的小男孩儿们动作僵硬，却不妨碍台下的看客们大声叫好。

往前绕过中庭，赫连暄不时被路过的船客打量几眼，他们的视线落在她的白色面具上，不仅丝毫异色未露，还稍稍地避让了几分。

棠千岚的威望可见一斑。

赫连暄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白色面具，对棠千岚干脆利落地用尸体将自己的威望推到顶峰的做法表示……好他妈的牛逼。

赌场。

正在捧异能者臭脚的老马在赫连暄刚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

“启明星号上的那些刚上船不懂规矩的人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老马点头哈腰地下了赌桌，和赫连暄一起站在赌场二楼的阳台上，“贺小姐，你再等等，就应该能见到棠船长了。”

赫连暄看了眼现在连棠千岚的名字都不敢直呼的老马，直截了当地问，“启明星号的结构布置图呢？”

“……小祖宗，你可千万别惹事，真的会死人的。”老马转着眼珠子，四下里扫了一圈，手上飞快地递出一枚精巧的钥匙，“你要的东西都在游泳馆的更衣柜里了。”

微顿，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虽说你是我送上去的人，以我们的关系，遇见了，交谈几句，也很正常，但我们也不能太频繁见面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哦。”

赫连暄接过钥匙，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了。

老马：“……”

……用完就扔，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