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记忆力,秦梓萱不及大多数人。虽然记不住那些伤心难过,免去了不少烦恼,但也记不住诗词文章,所以只能选择更依赖创造力的专业。
不过她理解能力很强,身处知名学府依然能够不落下风,来这边不到一个月就把方言学得像有模有样,乍一听挺像那么回事。
练字也是一样。不用等到熄灯睡觉,云黛端着药碗回来时,她已经能把那两个名字写得基本端正。虽然短短几个小时练不成什么水平,没有什么字体可言,起码长得是个正常字该有的样子。
不过那碗药是真苦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要吃药了,问也没人理,不想喝也没人应。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下肚,嘴里苦味让她正常面部表情都保持不住,龇牙咧嘴那叫一个狰狞。
茶杯里已经没水了,秦梓萱忍着恶心到处找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碟糖糕。顾不上询问,抓了一块儿就往嘴里塞,整整两块吃下去,嘴里滋味才算好受一点。
“呼,好吃。”秦梓萱舔舔嘴,伸手又去拿第三块,“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
“您今天在糖糕铺子前转了三圈,一直盯着人家吞口水。小姐都看见了,回来特意吩咐咱们让厨房加紧做一份。”云黛嘴快,叽里咕噜把她家小姐卖了个彻底。
“云黛。”云胭赶在柳轻颜开口之前,横她一眼,“快来帮忙,这些明天就要送出去。”
柳轻颜像是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置身事外不为所动,运笔不停只顾眼前。
无论是谁,一个无意识举动被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多少都会觉得有些开心。秦梓萱更是,不过一碟糖糕而已,就成功让她忘了腿软脚酸是何滋味,忘了口中苦涩怎样难忍。
人若记吃不记打,便更容易记住别人对自己有多好,也更容易获得快乐。秦梓萱美滋滋吃着糖糕,也不再嫌练字枯燥,吭哧吭哧又写了满满两大张。
字迹越来越端正漂亮,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小嘚瑟。晚上各自沐浴,秦梓萱出来早,闲着无聊又摆出纸笔来,刷刷刷写了六个大字。
横是横,竖是竖,方正紧凑,大小一致。怎么看都觉得这次发挥最好。
开心,激动,想显摆。
不知道柳轻颜什么时候回来,往常这会儿都已经睡下了,今天连影子都看不到。别是泡睡着了吧?
写好那张小心移到旁边,确保墨汁沾染不到它,剩下纸张挪到对角线,挥毫泼墨又陆续写出几张。比来比去,好像还是那张最好看。
柳轻颜还是没有回来,秦梓萱急着显摆,也怕她是真泡睡着了,想去隔壁看看什么情况。刚到门前,门自动打开,柳轻颜站在门外拢着外袍,“要出去?”
“嗯,去找...不了,不出去。”人都回来了,她还能去哪儿。“我睡不着,写了几个字,你来看看?”
进屋关门,外袍交给云胭,拈起摆在最醒目位置那张纸,眸中似有不解,“颜萱轻梓柳秦?”
“...柳轻颜,秦梓萱。”秦梓萱脸一红,抢会那张纸提笔又重新写了一张。这次她记得了,要从上往下自右往左写。
原以为她胸无点墨,目不识丁,不料竟识得一些字,写起来也比常人快许多。柳轻颜挑眉打量着秦梓萱,越看越觉有趣。
新纸铺就,烛火照明,拢袖执笔,新字呈列。柳轻颜一写就是大半张,中间毫无停顿,仿佛手有自己意识,无需思索便能落笔成字。
“这些,认得多少。”
“我看看...”光线不是特别好,秦梓萱凑近了才看得清,“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不认识,辰宿列张。这是千字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