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语是真的午睡将将起,任这宫里每天人来人去,变化不停,但淑妃娘娘的作息就是雷打不变的。 于是乎正在梳洗的她,猝不及防地又被皇帝给抱住了。手上簪子差点没拿稳给摔了。 司祁这人有个毛病,进门前不敲门。 “你醒了?” 身后的人笑兮兮的问,被抱着的苏莺语却是强压着起床气才没给人骂回去。 “嗯。”闷闷地哼了一声,苏莺语推了推司祁,趁着怀抱松了就自己钻了出来。 “你弟到皇宫了?” 苏莺语把发簪利落地别好,垂下手拉了拉袖子。 整装完毕。 “还早。”司祁盘着长腿,一下坐上了苏莺语刚坐过的垫子,眯着眼,手撑着头,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比刚起床的苏莺语还懒散。 苏莺语午觉后梳妆,是不喜有人在侧的,此刻这屋子里便没有别人,只有午后的阳光铺着地面,一室都暖洋洋的。 “那你来找我干嘛?” 苏莺语说着,走了几步,绕到屏风后没一会又拿着块垫子走了出来。 那垫子上绣着桃花,正是春天最鲜活的景。她把垫子放在离司祁差了一两米的地方,自己也提提裙摆,坐了上去。 正正沐浴在阳光里。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司祁仰起脸,去看苏莺语。 “你没事我正好有,上次还没回答我呢。” 司祁歪着脑袋。 “你到底是谁。” 司祁又把身子正了回来。 “司祁,梁朝的皇帝,你唯一的主。” 苏莺语眼角抽了抽,两人间沉默了好半天,苏莺语突然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猫去哪了?” 司祁脸色一僵,“不知道。” 他那语气,特别笃定。 “行,那我们走吧。”苏莺语动作干脆地起了身,一步就站到了司祁面前。 她这逆光而站,司祁只觉得一片阴影覆盖而来,抬头,又觉得苏莺语身周在发光。 “啊?” “走了!” 淑妃娘娘一点也不客气地抓着人肩上的衣服,就把司祁给“提”了起来。 “过了今天你再给我解释吧。” 司祁觉得,今天的苏莺语尤其不像苏莺语,她容貌未变,音色未变,笑起来时那双眼里带着的亮光都未改变。 可是语气变了,笑时的弧度变了,看人的目光也变了,就像一具身体新换了魂似的。 跟他一样。 于是就见苏莺语的笑染着几分莫名的邪气,而后她笑容加深,扒着司祁的肩膀,踮起脚,脸就与司祁凑得极近。 她慢慢地咬着舌,牙,无声地念了几个字。 司祁全给看懂了,她在说:“我、的、小、猫、咪。” …… 司祁愣了一下,扶住苏莺语的腰,怕如今这小小的一只给摔到。 不紧不慢地说道:“还不慌,昭王现在应该才到城北。” “你怎么知道?”苏莺语换成双手圈住司祁的脖子,两人离得又近了些。 “路线是我设计的。” “然后呢?”苏莺语一仰起脸,鼻尖快碰到鼻尖。 “昨天去昭王府的时候,还把他今天身边的人都换了。” “他没发现吗?” 对于这个问题,司祁眨了下眼,有些狡黠。 “他发现了也得来。” 见苏莺语不说话,司祁索性又补了一句:“我又不是他亲哥。” 于是苏莺语放下了手,退开了几步,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没有心跳加速,也没有脸红,你不喜欢我吗?” 女子背着双手,笑容还挂在脸上,一派天真地问。 “什么是喜欢?” 不过弱冠之年,身形高挑的少年人是一脸的茫然,眉目俊朗,阳光没有落在他身上,却也透着暖气。 那一刻,苏莺语的心突然就抽动了一下。 也就那么一下罢了。 “我也不知道。” 苏莺语这般说道。 …… 却说司祁和苏莺语刚出永乐殿,正准备上轿,总管太监陈公公就风风火火地追了过来。 “陛下,陛下,娘娘,等等一下。” 人跑到皇帝和苏莺语面前时,已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要两个年轻小太监扶着,才将站好。 “何事?”苏莺语问道。 “贤妃,贤妃娘娘刚刚突然……突然暴……” 眼神里闪过一抹错愕,陈公公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瞧我也不看是什么日子,张嘴就乱说。” 接着他便靠近了司祁,小声道:“贤妃娘娘暴毙身亡了……死状……和前段日子皇后身边那个诡异死掉的宫女一样。” “皇后啊?”司祁兀自呢喃着,回过头牵起苏莺语的手,一跨步,两人一同进了轿子。 “去一趟律政殿吧,此事先压着。”司祁话音一落,陈公公便尖着嗓子高呼。 “摆驾律政殿!” 皇帝却是又是从轿子里探出身子,对着陈公公道:“顺便去请大理寺少卿来一趟律政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