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行啊你的灵魂，好脆弱，只是这点程度，就开始代谢了吗？”轻俏活泼的年轻男声入耳，小混混转头，双眼惊恐瞪大，看见一张满是伤痕的俊秀面容笑嘻嘻地凑近，混沌的异瞳邪恶，“就这么把你推水里，就算你死了，我也不算伤人吧？”

小混混疯狂摇头，泪水和鼻涕一起涌出，颤抖着努力作出口型：饶——

扑通！

他落进了水里，成为了今晚第三个死者。

“哇！死好快！”

看着黑黢黢的河水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开涟漪，咒灵伸手蘸水，见涟漪同样泛开，很快就扩大成了同样的水痕，盖过了死者的波澜，眨了眨眼，突然孩子般快乐地仰头大笑了起来，“哎呀，真是太好笑了，还真和漏瑚说的一样，人类自己也在不停地相互残杀哎！这种东西，也就比我们多个肉|体，甚至还不如我们咒灵有同伴意识嘛！”

笑罢往地上一坐，仰头望月，衣衫单薄的银发咒灵喃喃：“凭什么我们东躲西藏的，令我们诞生的人类，倒是多得恶心地塞满了所有地方啊。漏瑚和花御它们，明明就比大部分人类都好吧？好啰嗦啊间人，你所谓的好人，不过是把坏的一面藏起来了而已。就像小槙，你以前根本不知道，她原来是那种性格吧……”

被夜风吹动的书本翻到了印有壁画的页面。

死者在石台上躺平，祭司将大脑掏出，放入陶罐，而后将香料放入其中，精心填制缝补——

两日后。

“什么！？卡特里娜死了！？”

在作业中猛地抬头，听着电话里早川秋疲惫的声音，槙瞪大了眼，“怎么回事！还有小蕾塞怎么办，那孩子已经没亲人了啊！而且外国人的小孩，本来就很受排斥吧！？”

“大概是抢|劫。在被合适的家庭收养之前，那孩子会先被送去福利院……”

“什么叫大概！！”把手里笔一扔，少女往后仰躺在转椅中，用手背遮脸，“抱歉啊，秋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已经尽力了。为什么会说‘大概’？”

“确定了会这么结案。”早川秋声音干涩，“和她一起被发现的，有一个流浪汉，还有一个有过犯罪记录的混混，他们全都在昨天早上，被发现淹死在了隅田川里。推测死亡时间是半夜，那里的流浪汉什么都没看到，案发现场也刚好卡在了摄像头的死角。小槙你……记得提醒同学平时别去那一带逛，宵禁之后再出门也确实危险……”

电话挂断了。

在转椅中安静地仰躺，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粉发金眸的美丽少女坐起，在草稿纸上记下了小蕾塞会被送往的福利院，看了那个地名好一会儿，才抱住了蹲在脚边的乖巧大狗，把脸埋在了温暖蓬松的金色长毛里。

——圣玛利亚天使福利院。

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被收养，抑或家庭无法照看的孩子们在成年前的归宿。

“是你诞生的地方呢，电次。”温柔地梳理着大狗的毛发，少女声音极轻地道，“找个时间，一起去看小蕾塞吧。”

槙是圣诞节的前一天过去的。

对日本人来说，圣诞节和平安夜都不过是供年轻人狂欢的舶来节日，但对天主教教徒来说，那却是家人团聚的重要日子。

因此在被福利院老师带入会客室时，黑发绿眸的漂亮小姑娘并不积极，只沉默着低头，双手扯着裙子，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汪！汪汪汪！”金毛大狗摇起了尾巴，响亮地叫了起来。

“电次！槙姐姐！”猛一抬头，见是熟人，小姑娘立刻哇哇大哭着扑进了槙的怀抱，难过得脸都红了，“槙、槙姐姐……妈妈……我想妈妈了……我不要别人当我妈妈……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家……”

槙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带来的美食，欢笑着哄得小蕾塞精神好了很多，摸摸小家伙柔顺的黑发，问过工作人员，把电次安置在了附近的宠物店里，退避入小巷，用手背遮脸，槙终于小声地哭了出来。

她知道的。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有尽力协助好秋哥，然后请父母帮忙，看能不能收养小蕾塞……

平顺下情绪，少女擦干泪水，抽噎着掏出化妆镜，整理好仪容，眼尾微红地返回了福利院。正要往院长办公室走去，便见一道身着羽织的高大侧影在不远处站定，双手背于身后，眼神温和地笑望着院中追逐打闹的孩子们，狰狞的疤在额头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