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田瞪了一眼王三郎,这个软强不吃的犟种,我这都是为了谁?心里边盘算着边装了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冷静了下来。 王有田冷静下来后,冲着外面说道:“你们都进来吧,咱家这事,都听听。我主张大家供虎子进学,一是想改换门庭,二是虎子将来读出来,你们都于他有恩,都能跟着沾些光。老大,老二,你们现在闹成这样,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那将来虎子有了出息,你们怎么办?” 钱氏见老爷子不生气了,想着反正都闹到这一步了,那虎子屁大一点,谁知道以后咋样呢,可这眼巴前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自家这老公公真是魔怔了。想到这,一咬牙,豁出去了,仗着肚子里的肉胆也壮了,大声嚷道:“公公,即然分了家,那虎子就是再出息,也是三弟家儿子,我有自己的儿子,不会眼红也不会贴上去占便宜。” 张氏也趁热打铁说道:“公公,这谁家的儿女,谁养,不能指望别人,这大家都有儿有女,不会去眼红别人家的。” 刘氏张口想骂,被王有田一把拦住,说道:“他娘,今天这事,你不要掺合了。”然后看着王大郎,王二郎说道:“你俩的意思也是这样?” 王大郎看了看张氏,点了点头。王二郎为了息事宁人,少点麻烦也点了点头。 王有田看着短视的大儿,二儿,怒极反笑,大声说道:“好,好,好,你们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即然这样,我老都老了,做这个坏人干什么,老四,去大宝那把笔墨纸砚拿过来,咱们一次分个利索。” 王有田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这些年除了置办土地和开垦荒地用的钱,他现在还剩下二百多两银子,这些银子他是一分也不会给这些不孝子分的,这些银子大部分都是三郎交过来的,将来都用在虎子进学科考上也是应该的。再一个三郎打猎和这些银两也应该够虎子进学的了。 王有田看见王四郎拿着东西走了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说:“四郎,我说你写,咱们家一共五十二亩地,当初我买的和开的荒都在一片,这地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肥地瘦地,你们兄弟四个一家十二亩,剩下四亩归我和你娘。 家里有一头耕牛,当公用,不分,两头小猪,你们几个轮流养,年底杀肉平分,二十来只鸡,一家四只,剩下的归我和你娘。 你们住的屋子,各家的归个家,当初村里划院子时,我选的这块院基大,你们每家厢房后都有空地,以后想起院子,想围起来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也没关系了。 至于粮食,分够你们吃到今年收新粮的时侯的,锅碗瓢盆,他娘,你来分。 我和你娘不跟你们任何一家过,也不要你们供养,我俩自己养活自己。” 王有田话刚说完,刘氏就破口大骂:“凭什么不要他们供养,一群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这家业是咱俩挣出来的,他们四个从小是咱俩一起喂养大的,咋,现在分了我们的家业,还不供养咱们,就不怕走到路上被雷劈死,老王家祖宗晚上来收拾你们?一群黑了心肝的狗东西。” 刘氏虽然平时也尖酸刻薄,可这一番话太戳心窝子了,弟兄四个那个不是人家一把屎一把尿从一尺二寸拉扯到堂堂的七尺汉子,出钱出力给娶了媳妇,成家立业。 弟兄四个心里都不是滋味,王二郎有些后悔了,小声嘟囔道:“娘,娘要不……” 王大郎看到,连忙打断说:“娘,肯定要供养的,谁说不供养了,按说,你和爹都应该和我过,由我供养的。” 王有田闻言冷哼一声,刘氏立马明了:“呸!和你过,我和你爹还想早话几年,你那个黑了心肝的不孝媳妇都能闹的分家,还能容下我和你爹?” 刘氏这话太狠了,在这个孝道名声大于天的时代,只要传出去一星半点,张氏就不要在这王家村活人了,光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族中说不定也会给她扣个不孝的罪名,加以严惩,儿子女儿也别想说个好亲了。 张氏吓得连忙给刘氏求饶:“娘,娘,我真没有这意思,要不咱们不分了,不分了。”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不分那是不可能的了,王有田一拍桌子说道:“即然你们还都有这份心,四郎那就写上,按村里分家后孝敬老人的惯例,你们四个给我和你娘孝敬。行了就这吧,该干嘛干嘛,老头子我也算是不用再背你们这几个讨债的了,这无债真是一身轻。” 张氏被刘氏刚才那么一吓,有心惦记老两口的存银,可是不敢提,只好给一边的钱氏使眼色。王大郎,王二郎都不傻,其实心里也惦记家里的存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都看着钱氏和四郎,范氏两口子。 王四郎早都给范氏提过醒,范氏多聪明机灵的人啊,才不会露这头。只有钱氏,果然不负众望,开口问道:“公公,那咱家公中的银子?” 王有田冷哼一声,鄙视的看了钱氏一眼说道:“那是我和你娘养老的,我分给你们家业,你们就接着,我不分,你们谁也别惦记,就分给你们的东西,搁咱王家村打听打听,谁家有?再给脸不要地贪心,小心撑死!” 钱氏从嫁进王家,虽然婆婆没给过好脸,可公公一句重话也没对她说过,这当家全家老少的面,又是看不起又是嘲讽的,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刘氏火大一拍桌子,拿起笤帚也不看人一齐往外住外扫,边骂道:“都给老娘滚,都各自收了东西,滚回各自屋里,小娼妇,天杀的腌臜货,老娘好好的儿子都被你们这几个骚狐狸给带歪了,还有脸哭。滚!滚!滚!” 王有田抽了口烟,看着一帮儿孙被刘氏赶出去,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太执着了,有些看不开。经过这么一下,一瞬间想开了。 自己手里的钱足够虎子考上秀才前用的了,再后面还有他爹和手头上剩下的四亩地呢,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于是便笑眯眯的冲着四个儿子喊道:“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你们一会去地里干活吧,我那四亩地你们哥四个也帮我种了,种好喽,我要检查的。我今不去地里,我去找你们二老太爷下棋去。” 哥四个差点吓了个趔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爷子这会不会是刺激过度了,头脑有些不清楚了,一向爱地如命,恨不能长年四季长在地里的人,突然说出这话,这太不正常了。 刘氏有些吓着了,忙扔了笤帚问道:“老头子,你没事吧?有没有那不舒坦?” 王有田乐呵呵的说:“老婆子,我好的很,只是突然间想明白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老两口以后只管享福,管他们爱咋样咋样。 老子给他们娶了妻,又分给他们家业,他们可比咱俩那会刚分家只有三亩薄田,养着一帮孩子,还有后来逢到的乱世享福多了,起点也高的多了,要是还过不好,只能说明他们的命不好,人有问题,咱们把自己该尽的责任尽到了,过孬过好剩下就是他们的事喽,听明白了吗?” 刘氏虽然还有些不大明自,可听王有田这么一说,突然好受了许多,说道:“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让我琢磨琢磨 。” “行,你慢慢想,我找二老太爷下棋去了。”说完王有田叼着烟袋,背着手还真悠哉,悠哉的晃着走了,直把老王家哥四个看得有些傻眼了,老爷子还真是不管事了?